小锯子还想狡辩,被申掌柜一个利眼吓住,他扑通跪到地上求饶“掌柜的饶命啊,我没有泄露方子卖出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定是此等小人污蔑我,掌柜的,你千万不能相信他。”
刘璃抓住疑点,“你怎知叫你来就是问配方之事?你这是不打自招吗?”
其余三人也听出了不对劲,申掌柜更大声呵斥“还不快快招来,我若报官可有你苦头吃的!”
小锯子被吓怕了,他抖着身体扑在地上不敢抬头,断断续续说道“掌柜的,我真的没卖配方,你不信可以去搜我的包袱,那些残渣我都还留着。”
肖简气愤的上前压着小锯子前去取包袱。
包袱取来,打开一看,衣服里裹藏着一个发黄老旧的钱袋,钱袋里装的都是还没用过的各种香料,量不多,每样只有一两个。
还好及时发现,小锯子想等着下工后找时间去把香料卖个好价钱的。这些香料要是拿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申掌柜看到同样对小锯子恨之入骨的小二,他才问道“我何时派你去打他抢药了,你给我说清楚。”
小锯子眼神轻蔑看一眼小二,回道“他贪下赏钱不交,自是该打,那药是用赏钱买的,难不成还留给他?”
申掌柜忍无可忍,上前一脚把小锯子踹倒在地,“我平日里也没见你上交过什么赏钱,为何他就得上交?”
“哼!他是新伙计,一个传菜的,要不是那日我肚子疼让他帮忙,赏钱也轮不到他,他既拿了自然要归还于我。”小锯子死不悔改,强词夺理。
刘璃担心小锯子被打后也来报复,她好奇问道“你为何要等下工后才拿着这些东西去卖?你记下后把方子写下来不是没有物证了吗?”
小锯子恶声恶气回道“咱又不知这些是何物,怎么写方子?当然要拿了出去打听清楚才能卖了。”
刘璃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但还是庆幸居多。同样有此感想的还有申掌柜,但他又奇怪这些香料小锯子是从何得来。
小锯子得意说道“今日王胖子去库房取时尿急,我趁他在墙角撒尿就溜进去拿了一些。”
库房的钥匙申掌柜和王胖子一人一把,当王胖子听到动静前来确认时,就听到了小锯子最后这句话,他迈开粗壮的腿,朝着小锯子后背就是一脚,这一脚就让小锯子吐了血。
王胖子骂骂咧咧道“你个兔崽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偷到我王胖子头上,我先把你打个半死再送去官府,让咱衙门里的好兄弟好好伺候你。”
王胖子是卢知府妻子的表亲,因太爱吃了,长了一身肥膘,也因此跟着申掌柜来此做个掌勺的,说起来申掌柜还得尊称他一声表舅呢!
小锯子最终没落得好下场,小二也明白了自己冤枉申掌柜酿成大错,他跪在地上请求原谅。
刘璃越俎代庖,替申掌柜回答道“快起来吧,此事你纵然有错,可也立了一大功,要不是你,我们也发现不了小锯子的阴谋,就罚你以后给申掌柜做一辈子工吧。”
小二向刘璃向申掌柜磕了三个头,感激说道“我周正义这辈子做牛做马,誓死追随申掌柜。”
肖简和刘璃这才知道小二名叫周正义,年仅13,家里还有一个姐姐周正好,年芳16,待嫁闺中,老父老母均已不在。
老母的离世让姐弟俩悲痛不已,姐姐的亲事更加困难,所以孤苦无依的周正义心生怨恨,才有了报仇一出。
申掌柜也没再计较,他知道黄金万那边掀不起风浪后心态就很平和了,店里的损失也不大,失去的客人他相信还会回来的。
牡丹间,依旧是申掌柜,肖简和刘璃三人。
“娘子,你以后不准再用那样的神情魅惑别人了。”肖简把申掌柜当做自家人,当场指责刘璃。
刘璃故意夸张说道“我媚吗?我哪里媚了?我只是稍微用了点催眠术,让周正义招供而已。”
“催眠术?”肖简和申掌柜异口同声。
刘璃吐了吐舌头,拿起茶杯喝茶装听不见蒙混过关。
申掌柜觉得刘璃真是个奇女子,她的聪明伶俐令他敬佩万分。他笑眯眯的问道“弟妹,何为催眠术啊?可否教教我,我不求能断事查案,只求能问出你嫂子的藏银之处,呵呵。”那样子就差给刘璃跪了。
肖简从没问过申掌柜的私事,申掌柜也从没主动提过,肖简才问道“申大哥你已经成亲了啊?怎的从未见过嫂子?”
申掌柜不好绕过问题,于是回答说“她在嘉禾城,只每年深秋枫红之际才过来一趟。”
“说到嘉禾城,二郎还有一事相求,望申大哥能出手相帮。”肖简又想起来于家的事。
申掌柜难得听到肖简求他帮忙,拍着胸脯说道“二郎有事,做哥哥的自然全力相助,何事你但说无妨。”
肖简把昨日在于家听闻如实告知,申掌柜因为小锯子的事也准备前往嘉禾城,他许诺道“二郎,此事我定去问清楚,若真有此事,那沈浩元的官也做到头了。”
肖简和刘璃不知,此时新皇唐玄宗已坐稳江山,又有诸多贤臣能将辅佐,朝廷改革,大力整饬腐败官吏,那沈浩元要不是自己想找死,是断不敢收受贿赂,残害百姓的。
肖简心急,回家和苏氏等人知会一声,架着马车与申掌柜一同前去嘉禾城了。
小锯子锒铛入狱,他虽未卖身于申掌柜,却受雇于他,最后小锯子被判了卖主罪,预想后果严重,流放五百里。
处理好小锯子的事,申掌柜邀了沈浩元去吃海鲜,说有一户渔家做的非常鲜美。
沈浩元本就想和卢知府搭上话,对申掌柜的邀请十分欢喜。
来到海边于家,破败简陋的屋子,沈浩元哪里还不明白此行的目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事怎么和申掌柜扯上了关系。
他惭愧的朝申掌柜作了一揖,说道“申兄,这是笑话沈某来了。”
“沈大人,申某不敢。”申掌柜回了一礼,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经肖简告知着灰色丝质长袍的是县大人,于老头带着家人跪在门前,说道“草民见过县大人”。
沈浩元没有上前扶,只是平常声说道“起来说话”。
待于老头战战兢兢站起来,沈浩元才问道“你等有何冤情,既已引我来此,就报上来吧。”
于老头不敢,吞吞吐吐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肖简按捺不住,他说道“沈大人,你看。”说着把于大和于二点出来。
“此二人乃是此事直接受害者,这是于大,他被黄家管家打断了腿,这是于二,他被刀剑所伤,无钱医治,伤口已经腐烂。”
沈大人看着二人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接着他看向肖简,说道“本官回去就命人严查。”
于二忍着痛呼道“大人,二郎句句属实,草民断不敢欺瞒大人,望大人给草民做主啊!”
肖简知道官场那一套,他知道于二是担心沈浩元回去后又没了结果。他建议道“沈大人何不派人将那管家提来,在此双方对质。”
“大胆,本官如何断案岂是你能定夺的?”沈浩元有些恼羞成怒,他觉得肖简的步步紧逼让他下不来台。
申掌柜见不得肖简被骂,他插进话道“沈大人,我二弟的意思是这里有人证物证,你既已屈尊到此,不妨再委屈一下,提了那黄管家来,当场定案,这样你沈大人体恤民情的美名也能流传开来。”
沈大人不好对申掌柜发作,为难的看着他说“申兄,黄家好歹是嘉禾城的富甲,咱们就这样去把人抓来实在不妥,待我回去后命人把黄老爷叫来对质,此案我会妥善处理的。”
申掌柜马上听出了他和黄金万之间的猫腻,摆出架势,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沈大人,难道要卢知府前来你才肯就地审案吗?”
迫于压力,沈浩元不得不派人去抓黄管家,于家的街坊邻居都过来给他们作证,彪子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也赶了过来。
沈浩元没想到事情闹得这样大,他只能默默祈祷黄金万不要把他牵连了。
这件事情黄金万还真是不知情,他以为那艘渔船已经被黄管家花十两银子买回来了。当捕快来抓人时,他当机立断,叫心腹前去传话给沈浩元:丢车保帅,黄管家任他处置。
黄金万为撇清自己,给了那妾室一张巨额银票,当即把她赶出了黄家。
于家对此事的结果还算满意,黄金万也赔偿了于家两兄弟的医药费和烧坏的渔船,一百两。
申掌柜给肖简使了个眼色,肖简抱拳给沈浩元赔礼“沈大人英明,方才是二郎冒犯了,还请大人有大量,不与二郎一般见识。”
彪子带头喊道“沈大人英明!”旁边的人都跟着附和,一声高过一声,真诚的信服于他,此举彻底把沈浩元心里的不快去掉了。
申掌柜在沈浩元身旁对他耳语道“沈大人,这番结果是不是更好呢?”
沈浩元但笑不语,和大家告辞,众人夹道相送。
沈浩元走后,邻居们也都陆续离开回家去。于家人却迟迟难以平复情绪,于老头首先向肖简跪了下去,他二话不说磕了个头,被肖简及时扶起,肖简难为情说道“于大叔,你这是折煞二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