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思念渡我(上)
寒小墨2019-04-02 11:352,528

  转眼间,苏念到法兰西已有两年了,可她依旧不习惯法兰西的饭菜,也不喜欢法兰西的天气。她时常怀念燕宁,怀念燕宁的饭菜,街道,城墙,电影院……更怀念远在燕宁的肖劲。

  苏念从枕头柜中拿出一沓被剪下的报纸,报纸上印着一个中年男人,目光坚毅到有些冷漠。手指轻颤着抚上他的面颊,这便是她想念他的方式——从国际报纸中探知他的消息。泪水“吧嗒”打在报纸上,苏念忙拿手绢蘸干,她不敢擦生怕擦坏了她这一点念想。

  “小念,该出门了。”秦天朗在楼下叫她,她忙擦干眼泪,将剪报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头柜里。

  自从来法兰西后,秦天朗的情绪和身上的伤都好了许多,也申请上了法兰西军事大学,只是仍不愿做接肢手术。

  春日已至,市区公园里的樱花已经盛开了,公园离他们出租的公寓不远。恰今日阳光也好,于是秦天朗建议去公园逛逛。苏念对此是没有异议的,即便她一万个不愿意见到樱花。

  一见到樱花,许多年前的记忆便会朝她用来,时间和距离不仅未将它们磨灭,反而把它们打磨地越发清晰。

  初见肖劲便是在樱花树下。

  那时他穿着明德大学的校服,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柔和了他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她从未见过将校服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当场就愣住了,仿佛他身上粘了胶水,粘得她挪不开眼。

  好看就罢了,他还那样优秀。看他不疾不徐地抢答问题,那优雅从容的姿态让四周的女同学都不禁看红了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发言,忽然觉得他出彩地有些过分了!于是,本来只想当哑巴的她出场了,成了最被嫌弃的女队友,可谁知她竟意外地跟他搭上讪。而后种种都超乎她的意料,她唯一能确定就是她喜欢他,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喜欢他。

  回首这一路的曲折,她只觉心疼得快要碎掉了。

  “小念,拍照吗?”秦天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念回过神对他一笑,“好呀。”说罢她便站到樱花树下。

  秦天朗一直爱好摄影,除却自然风光,苏念便是他镜头下唯一的主角。看着笑得灿烂的苏念,秦天朗忽然胸口一颤。

  镜头中,她笑得比樱花灿烂,可她眼角却分明挂着泪花。

  他知道,她又在想肖劲了。

  当晚秦天朗的情绪不太高,回公寓后一直在客厅里看书。说是看书,其实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两年了,她还是忘不掉肖劲吗?想到这秦天朗心里有点烦闷,仿佛有谁揪住他的心脏,让他又疼又喘不过气。

  看着在厨房忙忙碌碌的苏念,秦天朗忽然有些生气,生气她的固执,生气她的伪装,生气她人在此处心却在彼岸。可是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她心里爱的是谁,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当初双腿被截他心灰意冷,虽然嘴上说着不怪她,但心里却是怪她的——如果不是她,他会落到这个地步吗?他成了残废,而她却完好无缺地跟肖劲双宿双飞,他不甘心,不甘心。

  愤怒与不甘作祟,让他提出了连他都不耻的要求,更可耻的是在得到苏念肯定的答复后,他竟有几分窃喜。

  他以为时间能淡去肖劲的身影,以为他能取代肖劲的位置。明知概率极小,却还是不肯放弃,原来所谓的自尊与骄傲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卑微可耻,成为让自己都唾弃的人。

  苏念已做好饭菜,摆好碗筷后便将秦天朗推到餐桌前。为了方便他用餐,苏念专门请人打了这张饭桌,高度刚好在他膝盖之上。

  也不知是他太敏感,还是她的情绪的确低沉,秦天朗觉着饭厅里弥漫着一股痛苦的压抑。这无形的压抑如恶魔般正痛斥着他的自欺欺人。

  “天朗,你尝尝这个牛肉,今天新买的……”苏念语气欢愉地给他夹了块牛肉。

  谁知秦天朗却将牛肉扔了出去,苏念愣了一愣,随即不解地看着他。

  忽然,秦天朗好想笑。对,就是这副模样,就是这张擅长伪装的脸让他知错却不肯改,让他明知她的痛苦却因她的隐忍而装作看不到,让他无耻地想要拥有她。

  他至今记得新年时他那被她拒绝的亲近。

  那天她刚为了他铺好床,将他从轮椅挪到床上时她重心不稳,摔在她的身上。他跟她从未这样亲近过,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让他一时神思混乱。他抱住她的腰,忘情地吻上她的唇。

  想要她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那时候他想,如果无耻能让她成为他的妻,那他宁肯做无耻小人。可她却推开他了,礼貌而冷静地推开他,仿佛他的失控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像是他将筷子扔掉,她又捡了回去。

  他以为她会冲他发火,甚至对他宣告她今生只爱肖劲,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替他盖好被子,道了晚安后就离开了。

  家里是雇了个佣人的,平时洗澡如厕这些事都由佣人来做,夜里佣人也会在房内为他守夜。他听佣人讲,说去上卫生间时听到苏小姐在房里哭。

  在他面前那样冷静自持,却躲在房间里哭。哭什么呢?哭他轻薄了她,还是哭吻她的人不是肖劲?

  秦天朗仰面,眼眶有些发涩。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那些被他可刻意遗忘此刻正张牙舞爪朝他扑来,让他看清自己有多狼狈不堪。

  “何必这样虚伪?想走的话,走就是了。”秦天朗讥诮说道。

  苏念错愕,朝他伸手,“天朗,你怎么了……”

  “我说错了吗!”秦天朗打开她的手,“你床头里放着有关谁的报纸?谁看到樱花就悄悄抹泪?谁人在我这儿,心里却想着他!两年了,你只当我是个病人,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男人看待!”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苏念耐心问道,并不计较他的乱发脾气。

  哪里不好!她哪里都做的好,唯独不爱他。秦天朗仰面大笑起来,随即埋头说道:“苏念,我要的不是一个护工,而是一个妻子!”

  苏念愣住,有些话彼此不说破时便可以假装不知。他们都知道,肖劲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坎,而这道坎她永远也跨不过去。这两年他们都默契地不去触碰,假装那道坎不存在,可装的永远是装的。

  “天朗,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他……”苏念轻声说道。

  “那你回去找他啊!在我这儿装什么圣母,装什么伟大!我不要你的可怜和施舍!”厉吼声夹着碗碟会摔碎在地上的声音,这样暴怒的秦天朗苏念从未见过。

  可婚姻不该是事已至此时的将就,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幸福。

  看着秦天朗怒气冲冲地滚着轮椅出了门,苏念挺直的腰背一下子弯曲了,像是负重不堪的旅人。看着满地狼藉,她苦笑着叹息了一声。

  见过世上最漂亮的樱花和烟火,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景色了。

继续阅读:番外二 思念渡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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