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劲也换好了婚服,那是一套纯黑色的西装,西服上绘着暗纹。他身材本就高大峻拔,穿上西装更是英姿焕发。
一个英俊挺拔,一个娴静端庄,这样一对金童玉女任谁看了都会称之为绝配。看着佳儿佳妇,楚韵香心情十分愉悦,当下便取出家传的一柄田黄石玉如意,交由夏紫凌保管。可一转手,夏紫凌便又将这柄玉如意交给了肖劲。
肖劲不接,笑道:“既是母亲给你的,你收着便是。”
夏紫凌解释道:“再有十来天我就要嫁过来了,带着这样贵重的家传物来来去去地总不踏实。你就替我先保管着。”
肖劲笑了笑,接过玉如意,“那我就先替你收着。”说着他便将玉如意放到书架下方的抽屉里,随即他就坐到书桌前,一副要忙公事的模样。夏紫凌正想去为他准备咖啡,就听他唤道:“紫凌,能否将茶几上的报纸递给我?”
夏紫凌弯腰去拿,手指却在触碰报纸的一瞬间停滞,柔软的目光也僵硬起来。她故作平静地将报纸递给他,好奇问道:“这都是好些天前的报纸了。”
“嗯。”肖劲点头,“可至今还没抓到这个特务,穆立林为此发愁地很。”
他从不会向她提及政治上的事,今日主动说起到让夏紫凌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夏紫凌稳定心神,疑惑说道:“从那样高的山崖跳下去,下面又是湍流的河水,怕也凶多吉少了。”
“你很关注这件事?”肖劲状似不经意问道,“我以为你对政事向来不敢兴趣呢。”
夏紫凌不自然地笑笑,“不过是听哥哥在提过罢了。”思索片刻她又问道,“听说前几日打捞起一具女尸,难道不是那个特务吗?”
肖劲摇头,“应该不是,哪有特务还怀着孩子的。”
“可是她真的……”夏紫凌忽然背脊一凉,立即止声。她感到一股寒气朝她袭来,可当她看向肖劲时,他依旧垂着头专心地看着旧报纸。见她直勾勾望着他,他还忍不住打趣:“再这样瞧着我,我可无心工作了。”
夏紫凌面颊绯红,将煮好的咖啡放到书桌上后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夏紫凌站在书房门外,心脏跟擂鼓似得不安地跳着。她侧身看着紧闭的门,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想着他温柔的笑容,戏谑的话语,那份不安渐渐沉静下来。巧合而已,是她紧张过头了。
然而,如果她却不知,在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后,一双阴鹜锐利的眼正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那里面的漩涡足以席卷一切。
前一日还沉浸在试婚服时他们天生一对的喜悦中,后一日夏紫凌便接到肖劲想要推迟婚期的消息。
夏紫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想给哥哥打电话,告诉哥哥肖劲可能知道那件事了,又怕是自己神经紧张反而把事情给闹大了。思量片刻后,夏紫凌挂了电话,去了松山官邸。
肖劲不在松山官邸,楚韵香为此大发雷霆,推迟婚期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没跟她商议就私自决定,留下一张字条就离开了。夏紫凌拿过字条,寥寥数言粗略交待了他离去的原因。他说手下人在山中发现了兴邦会秘密营地,他便带着段晋丰去了。
看完字条,夏紫凌既轻松又不轻松。轻松的是,他推迟婚期与那件事无关;不轻松的是,他只带了段晋丰一人前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楚韵香本要派人去寻,可肖劲在字条上交待不要打草惊蛇,装出什么事都没有。至于婚期推迟的理由,就是说夏小姐忽然身体不适。
这理由牵强地很,外界纷纷猜测其中缘由却不知真相。而远在数百公里外的肖劲早已无心理会燕宁城的种种,段晋丰亦没有跟在他身侧,他只身赴会,只为救出他爱的人。
试探夏紫凌的第二日,段晋丰便收到一封秘信。段晋丰不敢大意,带上手套亲自拆开信封,确认信纸上没有任何异样才将这信交到肖劲手中。肖劲看了信,目光瞬间如受威胁的狼一般锐利,他将信纸往桌上一拍,立即拨打信上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与刺耳的噪声。
“说话,再不说话,别怪我不客气!”一道凶恶的声音传来。
“谁敢伤她!”肖劲厉声呵道,“把电话给她。”
一阵躁动后,电话那端安静下来,他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与他记忆中一样。
“苒苒,是你吗?”
见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他又道:“别怕,让我听听你的声音,确保你安全好吗?”
轻微的呼吸转为低声的啜泣,过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让他思念牵挂的声音。她啜泣着恳求:“我求你,别来好吗?”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得意的警告声从那端传来:“只许你一人来,否则一尸两命。”
他几时受过这种威胁,心中窝火却不得不忍下,警告道:“若她有任何闪失,我要你们兴邦会陪葬。”
之后他便做出部署,推迟婚姻,要只身去救她。对方谨慎地很,信中未提及救人地点,只让他出城后按照他们的要求换车。
段晋丰担心他的安危,要陪他同去。肖劲不答应,说道:“恐怕从我离开司令府那刻起便会遭人监视,一旦我有任何异常,她性命难保。”他们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他倒要看看兴邦会这群乱贼,会如何狮子大开口。
一连换了四五趟车,外加徒步一个多时辰,肖劲才到达了目的地。
他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缜密,给他传口信的,开车载他的人,都是收钱办事的普通人;给的钱的人是谁,要送的人是谁,他们一概不知。而下车的地方刚好是个交汇处,延伸出四五条宽窄不一的道,而他走的那条既不是最宽,也不是最窄。
目的地是山顶一座荒废的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