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有缘么!
那么大的一条道上,都能够“相亲相爱”的撞到同一条线路上。
沈朝夕敷衍的点点头:“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可是玉宁郡主,当然是原谅你啦。”
刘昕脑门绷出个十字,火气上涌,她都递梯子过去了,这贱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好的很,来日方长。
她竭力控制差点要扭曲的表情,保持矜持不在意的大度笑容:“沈小姐可真爱开玩笑,不过你不会误会,那真是太好了。”
演戏要全套,刘昕故作姿态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又露出无奈至极的神色,似乎对沈朝夕的不客气而感到无力。
然后毫不客气的上车放帘子,命令车夫调转车头,策马而去,速度前所未有的迅速,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样。
沈朝夕不以为意的弯了弯眉,语调略冷:“回府。”
半月本来还以为略占一筹的沈朝夕会高兴,结果却见她笑脸一拉,凉凉的视线瞥过他们,毫无感情的眼神令几人都是一凛。
没想到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看起来非常的不好惹。
车帘放下,沈朝夕松了口气,她可是非常努力的遏制住自己的冲动,生怕一个忍不住,对着这新款玉宁郡主,来上一句“你脑袋上的发簪歪了,我帮你扶正可好”。
那根坚强没落下的发簪,令沈朝夕内心倍感煎熬,心里无数次数数,念叨着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到底要不要提醒一下。
简直烦死了!
“哐当!”
马车再一次急停,这一次沈朝夕没能幸免,整个人哐的一声就从座位上飞出,跪在地上,一头磕在对面位置上,捂着痛得掉眼泪的额头,她直接被整懵逼了。
“卧槽,瞧我这暴脾气!”
“到底又怎么了!”
沈朝夕一拳头捶在靠坐上,宛若实质的火气,令她看起来极为阴森。
她内心想痛骂出口的是:敲里吗,哪个犊子这么不长眼!
关键时刻,理智截住了她的脱口而出,堪堪拦住得罪人的大部分语句。
沈朝夕刚屈膝站起来,弓着腰,伸手够车帘。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抢先一步掀开了帘子,那人似乎没想到沈朝夕会那么迅速的就要出来查看,两人差点就撞了个正着。
沈朝夕抓了个空,怒火让她用力过猛,整个人往前倾倒而去,好在她手无意识的划拉两下,特别机智的扶在来人的肩膀上。
两人面面相觑,吐息喷洒在对方的脸颊上,带来阵阵热度。
沈朝夕脸红:“嗯。
赵燮顿住:“……还不松手。”
到底还是见过大场面的大佬,早上一瞬回过神来。
“这么迫不及待。”赵燮唇角微弯,语带调侃。
沈朝夕:
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刚刚我想生撕了外头拦车的小辣鸡。
“您怎么来了?”沈朝夕双手像是烫到了一眼,惊吓的往后撤了一步,然后僵硬的露出狰狞的笑容。
实在是脸上恼火的表情来不及收回,突然遇见赵燮这个比哪吒还喜欢抽筋扒皮的狠角色,求生欲勾起的笑容顿时就与之前的表情混杂,脸部肌肉都没来得及反应,以至于笑起来像个变态杀人狂。
不过经过略微调整,她已经可以露出灿若白莲花般的纯净笑容。
内心却是茫然至极,这位爷不是在风味辣喝小酒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赵燮眉头微挑,下巴一抬示意:“你就让我站在门边和你说话?”
顺着他的视线,沈朝夕低头瞅了身后的座位,不情不愿的后退几步,每次这爷过来,似乎都没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落座后,赵燮在侧壁敲了敲,马车起步缓缓前行,沈朝夕呆了一下,这都是什么鬼,车夫和外头的下人们都不吱一声的吗?
见她变来变去的脸色,赵燮笑意反而褪去了些许,抬眼在她脸上扫了一眼:“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可是你让苏蓝告诉我的那番话,实在是让人疑惑,是什么样的问题,让你做出来的菜都少了点滋味。”
说不清是少什么味道,仿佛本该融合的滋味,被分裂了好几股,没有以前那种恰到好处的自然,多了些许的刻板。
沈朝夕双手不自觉的握在一起,这是她以前克制自己病症时,习惯性压制紧张的动作,笑容多了点勉强:“不是什么大问题,怎地劳驾您来过问。”
无端的客气,让赵燮皱了皱眉。
以往沈朝夕对着他都是低姿态,可还是能够看得出她挺直的腰板,可以看出她的心思不同于普通的小姑娘,她的心里有着自己筹算,卑躬屈膝的内在,藏着一个不屈的灵魂,所以常常会令她遗忘众多繁复的礼教,显露出一个非常真实的她。
可现在。本该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眼里似乎多了一层看不到的疏离,让她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行为表现出的态度,都使赵燮明确的感受到距离感。
“真不想说?我看你现在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赵燮没有给予沈朝夕太多的压力,反倒是收敛了最后一点笑意,眼底的了然以及平静,都成功让她呼吸微微一窒,似乎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沈朝夕垂着头有点丧气:“便是真说了,您也不一定会理解。”
强迫症这种问题,这个时期应该很难理解吧?
“便是不懂,也不该明知道出现了问题,还让你独自承当。”赵燮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关切,平日逗一逗她倒是没什么,并不代表他真的就不把她的想法放在心里。
并且大多数问题都是憋出来,便是本来问题不大,憋久了也会越来越复杂,说出来也是一种纾解困扰的一部分。
还真别说,心理问题,可不就是说不出口的一种疾病。
病人开口难,便是诊断的一个重要突破阶段,在心灵沟通时非常重要。
沈朝夕有点烦,也有点方,赵燮并非一个好的倾诉对象,对着他这张无关风月的冷脸,又没有任何引导过程,有些事会变得非常难以启齿。
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憋了又憋,最后来一句“对不住,我不想说”,会不会直接被对方扔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