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呼吸略略沉重了些。
“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出现，只是我送的一束花而已，就可以让乔念彻底想不起你。”
季扬的胸口，一阵阵痛。
“这样有趣吗？”启唇，他的嗓音无波无澜，却冷沉如冰，“为你哭得撕心裂肺，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一年前是如此，一年后还是如此……
“那至少证明她依然深爱着我。”对方的语气，略带挑衅，“季扬，你何时见她为你掉一滴伤心的泪？”
没有反驳他，也无法反驳。
况且，爱，不该用眼泪来衡量，
绷着嗓音，季扬一字一句的回应他：“不管她爱不爱我，我都不会再放她去你身边。因为，你已经没有守护她的资格。”
挂了电话，季扬站在窗边，俯首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繁华的城市，此时落在他眼里，却是一片苍凉。
总装作不在乎，可是，心底的痛，却骗不了自己。
乔念……
乔念……
傻乎乎的小东西，有一天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后，这份偏执的感情该如何自处？……
分割线……
商场里，两个女孩手挽着手，仔细的逛着。
“念念，这回你真是做得太过分了。你如果因为其他事忘了昨天的日子也就算了，可是，竟然是因为一束莫名其妙的睡莲。季扬不生气才怪！”陆奕静叨叨的数落乔念，乔念只是咬着唇沉默的听着。
“冷静的想想，难道你真觉得他还活着？”
乔念的唇，微微抖了抖。好一会，她幽幽的摇头，“昨晚是我走火入魔了。”
死了的人又怎么还会复活？上帝也不会让这种奇迹发生吧！
“现在知道了吧？”陆奕静没好气的戳了戳她额头，“好好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应该的。不要再为了他去伤害季扬，这对季扬不公平。”
虽然，在爱情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想到昨夜季扬痛苦的眼神，乔念只觉得胸口有些透不过气。
其实……很多时候，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甚至，她也不想弄到这种局面。可是，遇到顾忆北的事，她总会变得难以控制……
“我觉得还是让季扬去查查到底是谁在恶作剧比较好。再这么下去，你迟早要疯掉。”看着乔念憔悴的小脸，陆奕静有些不忍。顾忆北对她的影响太大，即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能轻而易举的打乱她的生活。
“不说这个了。”乔念觉得有些累，刻意的避开话题，“陪我给季扬挑件生日礼物吧。”
“嗯，算你还有点良心。”……
分割线……
深夜。
听到门外的动静，乔念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拿过今天精心挑选的衬衫准备出去。
一会该和季扬说什么？
对不起，昨晚不该失约？或者，这是礼物，虽然有些晚，但希望他会喜欢……
莫名的，觉得有些别扭。
在季扬面前，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包容、放纵，所以，似乎连一声道歉都变得难以出口。
这真是太糟糕的习惯。
手，握上门把，正要拉开门出去，却听到门外一道声音清晰的传进她耳里。
“已经仔细查过，昨晚送花给夫人的确实是和田派来的人。”是莫琦光的声音，“他们意在挑拨你和夫人之间的关系。‘山也’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用这种手段来扰乱先生的心，可真是心机深沉。”
乔念的手，僵在门把上。
虽然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束花只是别人的恶作剧，可是，现在听到事情的原委，她的心还是止不住袭上莫大的失落。
许久，才听到季扬冷沉的嗓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去休息吧。”
…………
任务完成，莫琦光转身上楼了。
只剩下季扬，独自站在大厅。
复杂而暗沉的视线，怔忡的盯着那道门扉，他知道，此时，有个小女人正在那扇门背后安静的听着。
甚至，能想象得出来，她失落的神情……
对不起，乔念……
又一次，我骗了你……
过去的真相于你还太残忍，所以，就再晚一点，再晚一点……
正准备提步上楼，那扇房间的门却“咔哒”一声被打开。
她，提着购物袋站在门口。出乎季扬的意料，她的神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哀伤。
“怎么还不睡？已经很晚了。”先开口的是他，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那儿还残留着一道细细的伤口。
昨夜，他粗暴的证据……
“在等你回来。”乔念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她走近一步，将手上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嗯？”他有些不明其意的望着她。
“生日礼物。可能，有点晚……”她有些歉意的解释。
季扬微微一震，视线徐徐落在购物袋上，隐隐闪烁。
“给我的？”简单的三个字，听不出起伏，但神情间深切的情愫却无法掩藏。
第一次，她送他礼物……
这是不是可以代表，她的心里……渐渐的，也开始有了可以容纳他的位置？
“嗯。”乔念点头，纤柔的手指打开购物袋，袋子里是一件铁灰色的衬衫。事实上，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清楚季扬的具体尺码，今天挑衣服时，她完全是凭着想象，描绘着他的身形。
她这个做妻子的，真的很不合格……
但是，以后，她会试着努力……
“明天一早试试，不合适的话，我可以拿去换。”她扯出一抹笑，拿过衬衫隔空在他身前比了比，仰头看着他，“你的具体尺码是多少？下次再买的时候，就省得我再和导购员指手画脚的那么麻烦。”
她的小脸上，刻着淡淡的调皮，蛊惑得他心思颤动。
下次……
她的话，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还会有很多很多个下次……
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错觉，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就是这个尺码。”拉开衬衫，指着尺码。他冷峻的脸上，浮着淡笑。
“那就是我没买错。”小脸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有几分得意的瞅着他，“看来我的记忆力也是不错的。”
好可爱……好迷人……
强忍住要狠狠吻她的冲动，季扬道谢后，笑着和她道别，提着礼物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礼物不重，却一下子将他原本空荡荡的心填塞得满满的。
脚步，刚踏上楼梯，便被她软软的嗓音叫住：“等等，季扬。”
回过头，柔和的灯光下，她正色看着他，眼神里透着认真。
“怎么了？”他问，暗夜里，嗓音温柔。
“昨晚的事，对不起……”乔念难得低头道歉，话语在这停顿了一会，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静等着她继续。
“以后，我会努力学着该怎么做好季太太。”下定了决心，她认真的眼神，很迷人……
季太太……
季扬听到自己轻轻颤抖的心跳。
深深的凝着她，一步一步徐徐的朝她靠近。
乔念却突然出声，叫住他，“等等，季扬。就站在那听我把话说完。”
他顿住脚步。
深吸口气，乔念将心里的声音全盘托出，“我会试着好好爱你，试着将你放在最重要的那个位置，可是……我真的不能将他从心里剔除，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永远都会留一个属于他的位置。”
这样也许很残忍，可是，这真的真的已经是她的极限……
将那个已消逝的人，深埋在心底，而后，学着好好珍惜眼前人……
没有回答她，季扬的视线变得深邃悠远，让乔念辨不清其中的情绪。只能怔忡的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有力的长臂倏然一探，用力勾住了她的后脑。俯首，季扬情难自禁的深吻上乔念颤抖的唇。
没关系，乔念……为了你，季扬愿意委曲求全……一直都愿意……
深吻，带着他清爽的气息，弥漫进乔念的口腔。长卷的睫毛，轻轻颤抖，乔念没有挣扎，只任他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深情的和她的舌密密相缠。
直到吻到彼此喘不过气，他才气息紊乱的放开她。
再吻下去，有些‘意外’，又会发生……这，并不太好……
他光洁的额头，轻轻抵着乔念的。乔念被吻得气息轻喘，小手有些无力的拽着他的衬衫领口。
“季扬……”
她低低的唤他，在深夜里，嗓音深幽得犹如来自遥远国度的叹息，让他心都在颤栗。
“嗯？”只是淡淡的用鼻腔回应她。深邃的眸子，微微闭着，用心感受着她馥郁温馨的气息。
“如果，以后，我对你的爱，只及你给我的十分之一，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因为，剩下的十分之九，都会由他来补全……
她的心，隐隐颤栗……
视线，深深的停在他脸颊硬朗的线条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她听到了自己为他而紊乱的心跳。
他突然睁开眼来，那双深邃的眼底，深沉的情愫，让她微微一震。
怔愣间，修长的食指，带着属于男人的粗茧，徐徐的摩挲上她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
“痛不痛？”他暗哑着嗓音，低声问她。
不是他提，她几乎都要忘了昨晚他的暴行。委屈的撇撇嘴，嗔怪的瞪他，“当然痛！暴力狂，下次让你……”‘试试’两个字，还来不及出口，被他突然凑过来的俊脸，惊得堵在了喉间。
他没有继续吻她，只是……润滑的舌尖，代替他温暖的手指，疼惜的，怜爱的，不断描绘着她唇上浅浅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