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的将床上的枕头朝他狠狠丢掷过去,“你混蛋!如果不是……你找人伤害南宫,你以为……我愿意踏进你房间一步吗?”
季扬褐色瞳仁,暗了又暗。
原来,今夜……她不过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罢了。她,又把他当做了卑鄙小人……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从来就不高尚,不在乎再多添一个罪名。
没有否认,亦不解释,只是走过去拉过被子,轻轻的要覆上她的身体。
她却像惊弓之鸟,抱着自己凌乱的睡衣,委屈而难受的将自己缩成一团,朝他怒吼:“你别过来,别碰我!离我远一点!!”
拿着被褥的手,怔忡的僵在空中。
站在床边,季扬就那样看着她,很久很久……
那双深暗不见底的眸子,纠缠着很复杂、很复杂的情绪,似挣扎,似痛苦……
乔念看不懂,也不想懂。只是警惕的胡乱套着自己的睡衣。
她要逃出这儿!立刻,马上!!
抖着双腿,还来不及沾到地板,季扬高大的身子却突然朝她逼迫而来,她纤柔的身子,惊恐的瑟缩成一团,却被他摊开双臂一下子牢牢搂进怀里。
“季扬,你放开我!”她不住的颤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像只发怒的小野兽,冲季扬一阵拳打脚踢。
季扬也不吭声,更不放手,依旧紧密的拥着她,力道大得让乔念觉得恐怖,仿佛要把她溶入他的骨血里。
“你放手!”她大哭,冰冷的泪浸湿了他的上衣。
沁凉的感觉,从皮肤,渐渐漫进他的骨髓……
他却突然探指,在她惊叫声中微微扯开她凌乱的睡衣,让她露出滑腻的右肩。
不等她有反应,他蓦地俯下脸,丝毫不怜惜的一口咬上她圆润的肩头。
“啊——”痛得冷抽口气,她小脸微微发白,拼死的挣扎,“季扬,你干什么?!……好痛!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血腥味,弥漫进了空气里。肩上钻心的痛,让乔念蜷缩起身子,小手几乎掐进了他肉里。
这男人……是想咬死她吗?
“先生,出什么事了吗?陈医生来了!”莫琦光担忧的声音出现在门外,他试探的敲了敲门。
听到他的声音,乔念哑着嗓子大哭,“莫琦光,救我!!救命……”
她怕死了,很怀疑今晚自己会不会死在季扬手里。
“夫人?”听到她凄惨的哭喊声,莫琦光的担忧更多了几分,“先生,夫人,你们没事吧?”
“没事,打发医生走!”季扬冷厉的嗓音从门内传出来,硬邦邦的回他。
“可是,先生的伤……”
“不需要医生!”再一次冷冷的强调,他的伤,只在胸口,谁也医治不了。除却,某个人……
“……是。”迟疑了下,莫琦光最终还是走开。
“莫琦光!莫琦光!你别走!!”没有再听到门外的动静,乔念绝望的大吼。
季扬早已经松了口,只是垂首,那样沉默的看着她。那双眼,仿佛一个深沉的漩涡,看不到底,叫乔念害怕。
他低下头来,贴近她耳畔。她抽噎着,害怕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却听到他暗哑着嗓音低沉的开口:“乔念,我放你走……”
她怔愣的眨眨眼。
刚刚他说什么?
“我们……离婚……”他的语气,明明还是那么淡然,却又仿佛翻涌着剧烈的痛楚,让人几乎肝肠寸断。
季扬突如其来的话,让乔念连泪都忘了流。
怔愣的,微微别过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刚刚,自己是出现幻听了吗?
季扬不再重复,幽深的视线久久停在她肩头那被鲜血染红的伤口上。
刻下这样的印记,也许,以后遥远的某一天,她会偶尔想起他……
良久,他抽回视线,逼着自己放开她。
这场婚姻里,执拗了太久,他终究还是醒悟了……
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可以给她最好的保护,不让她受伤,不让她难过。
可是,事实证明,他比其他任何人都差劲、都恶劣——好几次,他差点造成无法弥补的伤……
“我会尽快让律师通知你签字。”拉开门,不再看她一眼,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只留下那僵得笔直的背影和淡淡的话语。
乔念……今晚开始,季扬放你自由……
………………………………*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里,乔念缩在床角里还有些晃不过神来。
好久,她抬手慢慢的抹干小脸上未干的泪痕,抖着手整理睡衣。
离婚……
彼此折磨了一年,终于等来了他这句话。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她已经期盼了很久。
拉开-房间门,她踩着虚浮的步子出去,就听到莫琦光焦急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先生,你还发着高烧,不能就这样出去!伤口也需要好好处理!”
没有听到季扬的声音,只有,车的轰鸣声代替。
乔念下楼来,就见到他那辆鲜少开出来的黑色跑车,以飞速隐匿进了黑
幕中。
莫琦光回头看到身后的乔念,她的狼狈彰显出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的眼神,不由得沉了沉。
“抱歉,刚刚我……”他想解释刚刚的见死不救。
“不用了,我不想听!”冷冷的将他的话打断,乔念难堪的扯着睡衣的领口,转身,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进去。
肩上,季扬咬出来的伤口,痛得蚀心蚀骨,几乎折磨了她一整夜。
………………………………*
今天,天开始放晴,薄薄的一层阳光透过斑驳的秋叶照进病房里。
乔念念静的垂首坐在床边,削着苹果。从那一晚后,她再也没见过季扬,那一夜,好像变成了一场了然无痕的梦……
只是,她的背上、肩上、心上都留下来无可磨灭的印记……
“小美女,你别削了。”总觉得最近的她有些不对劲,南宫狐疑的瞅了她两眼,拿开她手上的水果刀。
她这才抬起头来,那双漂亮的眸子最近都有些无神,“你不是喜欢吃吗?”
他翻白眼,“可这已经是你削的第6个苹果了,我又不是猪,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哦。”她乖乖的没有再继续,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实在不习惯这样少言寡语的她,他调皮的把苹果皮丢到她身上,原本以为会换来她凶巴巴的鬼喊鬼叫,却没想到她只是好脾气的将苹果皮丢进垃圾桶里。
他,有些傻眼。
伸出没有受伤的左腿,推了推她的膝盖,“喂,有心事?”
心事?
她愣了愣。
“我能有什么心事?”只是,最近几天脑子里总时不时呈现空白状态。
她摇头,停顿了下,又抬起头来看南宫,扯出一抹笑,“有事也是好事——最近在准备离婚。”
离婚?
南宫望着她的笑脸,愣了愣。
“你别笑了,丑死了!”没好气的嗤她一句,她的笑,带着让他胸闷的伤感。
他睨她一眼,“既然不想离,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咱们还没闹够,坚决不离!”
“谁不想离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想离?”她反驳,似乎想增加说服的力度,嗓音不由得高扬了几分,“季扬根本就是个随时有可能失控的魔鬼,我为什么不离婚?现在他好不容易松口了,我真恨不能马上去律师行把字签了。”
看着那张执拗的小脸,南宫没有点破她,只是笑起来闹她:“这事你还真得好好考虑了。你这么野蛮,除了季扬外,敢要你的男人可真不多。”
乔念气得拿枕头砸向那张布满坏笑的脸,“臭南宫,你不损我会少肉吗?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
他单手挡住枕头,指着她,继续刺激,“看吧!我可没冤枉你,野蛮因子又来了!”
其实,还是习惯这样有活力的她。
正嚷着要教训他,乔念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莫琦光的电话。那一夜之后,连莫琦光也跟着季扬一起消失了。
消失了更好,她才不想见到那个见死不救的坏家伙!
乔念撇撇嘴,接起电话,没好气的问:“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暂时还不想和你说话!”
“你就消消气吧,这回我可是有大事要和你说。”
“什么大事?”乔念的语气沉了沉。
大约,她猜出来了是什么事。
莫琦光在那端停顿了一下,才说:“先生让我接夫人到‘奇乐’律师楼来。”
果然如此……
乔念平静的说:“不用麻烦你了,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过来就行。”
说到这,她顿了顿,眼神扫向窗外。
窗外的树叶,已经枯黄了,掉落了许多,即使映照在秋日的阳光下也萧瑟不已。
周身的空气,莫名的,变得有点冷……
她开口:“还有,不要再叫我夫人了。”
挂了电话,乔念又给奕静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帮自己应对下一节课,听到她和季扬要离婚的事,陆奕静的尖叫简直能把整个校园都掀翻。
为保耳根清净,在她大肆念叨之前,乔念迅速的挂了电话。
“要走了?”南宫从电玩中,抬起头来。
“嗯。”她边收拾东西,边淡淡的应。
这事已经拖了好几天,真不像季扬的办事效率。
南宫拍拍她小脑袋,“去吧,路上别玩水。祝你做出正确选择。”
她拉开病房的门,又回头瞥他一眼,有些不自然的说:“说话阴阳怪气的——签字就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不等他回答,她关上门,背着包走出病房。
……
室外的天空,湛蓝得让人有些茫然。
她久久的呆立在奇乐律师行的大楼下,深吸了口气,“顾忆北,从今天开始,你的乔念又将恢复单身了……你也会在天国替我开心吧?”
是的!终于要摆脱季扬的掌控,她该开心,该很开心!!
今晚,或许该找陆奕静出来好好HAPPY一晚,才对得起她这一年来的胡乱折腾。
上到指定的楼层,莫琦光和季扬指定的律师已经等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