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扬，爸爸很难受……可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依赖着他，她出声喃喃。
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糟糕得让她挫败。
都是她的错……
连她的肾都救不了爸爸……
“你好好的，就已经是帮爸爸了。”季扬捧起她憔悴的小脸，她的双眼看起来有些无神，眼下是一圈深深的黑眼圈。
一阵心疼，指腹抚了抚她深陷的眼窝，“你现在应该回去休息，这儿有晴姨和看护人员，他们都会好好照顾爸爸。”
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这几天，她几乎是没合过眼。
乔念固执的摇头，“再坐一会，等爸爸睡着，我再回去。”
季扬知道她不会放心，即使强求着她离开，回去也一样睡不安稳，便不再坚持，只是将她轻揽进怀里。
“靠着我休息一会。”沉稳的安排。
“嗯。”轻应一声，她闭上眼，裹着他温暖的上衣。
他的肩，宽阔得仿佛能为她遮住一切风风雨雨。寻到了安全的港湾，睡意徐徐朝她袭来。
她，睡了过去。
季扬……
有你在，真好……
躺得太久，浑身酸胀，乔铭一裹着上衣，晴姨扶着她，准备出去走走。
门外，乔念和季扬相偎在一起的画面，让他们齐齐顿了顿脚步。
长廊，柔和的灯光下，小俩口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看起来温馨而甜蜜。
乔铭一和身边人晴姨相视一笑，老怀安慰。自己这次若真的离开，有季扬这样的女婿在身边照顾念念，他也可以放心了吧。
季扬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因为乔念正靠睡在他肩上，他便不敢动，只是压低声音轻开口：“爸，怎么出来了？”
“睡得太久，想出来走走。”乔铭一低头心疼的看一眼憔悴的女儿，“季扬，你先带念念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晴姨在，不会有问题。”
“嗯。都放心，有什么事我会随时和你们联系。”晴姨知道季扬不放心，连忙补充了句。
他这才点点头，“那爸爸就麻烦你了。”
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用手掌托着乔念的头，才蹲下身，将熟睡的她打横抱起来。
睡梦中，她迷糊的喃喃一声，没有被闹醒，反而是更深的埋进了他怀里。仿佛，那儿是她安然歇息的港湾……
季扬动作很轻，将她抱进车里，坐进驾驶座，才小心的让她躺下来，枕在自己腿上。
狭小的车厢里，散落的都是她均匀浅淡的呼吸，季扬深深的凝着她的睡颜，长指轻柔的抚开她眉心的褶皱，淡淡的勾唇，这才将车沉稳的滑上车道。
很快的，回到家。小心的将她从车内抱出来。
偌大的宅子里，还亮着温暖的灯。吴妈和莫琦光都没睡，在厅里看着电视，见他们回来，忙起身唤了句，“先生。”
季扬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噤声，又看一眼乔念，才嘱咐他们先去睡……
将她安置在大床上，拿过厚重的被单，将她密密裹住。转身，又从盥洗室里拧了湿毛巾出来，仔细的替她擦干净眼角残余的泪痕。
确定她没有醒来，他才转身，走到门口。
关上灯，手搭上门把，旋开，正准备出去。
身后，一声细细的，揪心的啜泣，让他心一窒，瞬时顿住脚步。
“不！不要！爸爸……不要走……”
立刻重新打开灯，季扬看到乔念不安的躺在床上，拼命的摇着头，眉心紧紧皱着，苍白的额头隐隐冒着冷汗。
她在做噩梦……
“念念，醒醒。”一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一手握住她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小手，一手轻拍着她的脸颊，“别怕，念念，你只是在做梦。”
乔念颤抖着，困难的睁开眼。背上，已经是满满的一层冷汗。
见到季扬担忧的神色，她一下子坐起身，细瘦的双臂颤抖着密密环住了他精实的腰。
“季扬……”她害怕得哽咽，手指蜷缩着揪着他的衬衫，“如果爸爸也走了，我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仿佛真的立刻会变成孤苦无依的孤儿，她的小脸上尽是惶然不安。
季扬轻轻的抬起她的脸，她眼角的泪，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乔念，你还有我。”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下她，他也不会……
深邃的眸子，沉沉的注视着她。嗓音低沉而暗哑，却夹带着最深的情愫和最有力的保证。
她愣了愣。抬起雾蒙蒙的眸子看他，很久，很久……
“季扬，你会一直都在这吗？”她的手，揪着他的上衣，很用力、很用力，仿佛生怕这一松手，他也会随时消失。
“嗯。”摸摸她清丽的脸蛋，他再一次给出让她安心的保证。
只要乔念要，季扬便会一直静候在原地……
这么多年，始终如此。
他简单的一个单音，似乎已经足以让她安下心来。紧绷的身体渐渐放轻松，啜泣声也渐渐消逸。只是依旧轻轻的靠在他怀里。
听到她逐渐平稳的呼吸，他拍了拍她纤柔的背，“念念，躺下来好好睡。”这几天，她已经折腾得很累了。
“好。”她点点头，乖乖的缩进被子里，双眼紧紧盯着他，看着他细心的用被子密密裹住自己。
灯光下，他的神情依旧那么淡然。
这个男人，很神奇。是那份浑身散发出来的沉稳和淡定，让她也跟着安下心吧！
好像即使在迷宫里，也只要将手放在他掌心里就好，她相信，他会带着自己准确无误的找到出口。
这，是她丈夫……
“季扬，今晚你陪我一起睡这儿吧。”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意思很明显。
丈夫和妻子，同睡一张床，才是正常的吧？
她会试着，让他们的关系正常一些……
季扬淡淡的扯了扯唇。
这可是个热情的邀约，可是，显然，他的小妻子一点都不懂。她真的把他当做圣人了吗？
“你先睡，我回房间换套睡衣。”
嘱咐好，看着她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洗过澡，一身清爽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门被沉稳的敲响。
“进来。”季扬随意的拨着还湿漉漉的发丝。
门把扭动了下，莫琦光推门进来。
“先生，肾源的事有进展了。”莫琦光率先开口。
季扬微微侧目看他，“什么时候能开始手术？”
莫琦光的神色露出几分为难来，“那个人，并不太好说服。”
“活人？”
“嗯。”
那就难怪了。
要活人捐赠自己的器官出来，这对于常人来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若不是走到绝境，谁想无缘无故将自己的身体机能破坏掉？
“好好和对方谈谈。让他有什么条件尽管开。”不管如何，他必须拿到这个肾。
莫琦光叹了口气，“这个事，也许需要先生亲自去和他谈才行。”
季扬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看向莫琦光。
很少，有莫琦光会搞不定的事。不过，只要能拿到肾，谁去谈都行。
“把地址留给我。”
莫琦光依言写下地址，又抬头看了眼季扬，“先生，我今天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说他叫‘辜羽寒’。”
最后三个字，莫琦光微微加重了些。
果不其然。
季扬冷峻的眉心一下子就团了起来，沉目锁住莫琦光，“辜羽寒？”
“是。就是辜羽寒。”
原来是他。难怪莫琦光要谈不拢。
微微沉吟了一会，季扬才重新开口，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明天我去和他谈。”
“嗯，你也早些休息。”莫琦光拉开门准备出去。
“等等。”季扬想到什么，又一次唤住他，他回头，听到他低声交待：“这件事不要让乔念知道。”
“我知道。”……
看着莫琦光留下的地址，季扬眼眸越加深邃难测。
辜羽寒……
如果是将肾给乔念的父亲，他应该不会迟疑。毕竟，乔家所有人都对他那般疼爱……
没有再想下去，将地址收进抽屉里，这才关上灯下楼。
推开她的卧室，温馨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安静的闭着眼蜷缩在床上，灯光，照着她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圈圈阴影。
右边的位置，是空出来的。很大，足以容纳下他。
那儿……是她刻意为他空出的位置……
这是不是也代表……她的心，也会为他空出这么一块地？
胸口，微微一暖，晕黄的灯光下，薄唇间浮上一抹淡淡的笑。
他顺手带上门，关上灯，掀开被子，他挤进了大床内。
她的背脊，蜷缩着，对着他。
长臂一探，将她从后轻轻拥住，让她弓起的细背抵着他的胸膛。
以为她睡着了，她却哼吟一声，轻轻的翻过身，主动的钻进了他怀里。细臂，密密的揽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子，微微僵住。
某个地方，迅速起了反应。
她应该很清楚，男人根本是经不起挑－逗的，更何况，在这种同床共枕的情况下。
他微凉的唇，刷过乔念的额头、鼻尖……
乔念的身体，有片刻的紧绷，但，她没有推却，只是紧张的屏住呼吸。
既然下定决心，要好好当好季太太，用心努力的接纳他、爱他，那么，身体接纳他也是她该走出的第一步吧。
季扬的吻，从鼻尖，火热的蔓延到她精巧的耳垂，若有似无的刷过她隐隐颤抖的唇。
她的小手，迟疑着环上他的脖子。他闷哼一声，翻身，霸道的将纤细的她桎梏在臂弯之下。
他的双眼，夹带着热情的火苗，定定的锁住她。
柔软，被他明显的火热密密抵着，让她呼吸紊乱。心有点慌，手心火热，视线闪躲着他的注视。
今夜……
过了以后，他们之间会大同。和上次，迷迷糊糊的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