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号码。
心跳，停顿了下。手指在接听键上游移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接起来……
“你好，请问哪位？”因为心虚和愧疚，她的嗓音变得微微有些暗哑。
真的……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可是，既然已经下好了决心，那她就该勇敢的面对这一切。
“……”那边，却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空气里，只能听到那端沉重的呼吸声……
仅仅只是呼吸声，已经让乔念的心，拧了起来。
对不起……
“忆北哥哥……”她低声唤他，手机拧在手心里，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指尖微微有些发白。
“明天的婚礼……你会参加？”终于开口，沙哑的嗓音里，毫不避讳的泄露了他的痛苦和不甘。
乔念敛下眉，怔忡的盯着地板，说：“对不起……明天的婚礼，我是新娘……”
一场美好的婚礼，新娘又怎么能缺席？而且，她也不舍得让季扬丢了新娘……
那端似乎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他深吸了口气，又一次沉默了许久。
“念念，现在的你除了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就没有其他的话再和我说了吗？”比如，我爱你……
乔念沉默了许久，出口的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这一次，这三个字，越发的沉重……
除了这三个字，她已经不能再多说其他的……
没有资格再说，也不想骗他，骗自己……
那边，辜羽寒痛心的抽了口气，艰难的扯了抹笑，顿了好久，才说：“念念，如果这是你最终的选择，我会尊重你。即使你背叛了我们的誓言，即使季扬背信弃义，我也还是会带着最真诚的心，祝福你们。你只需要记得，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去看，都会发现，总会有个傻子在痴痴的守着我们曾经的诺言，忆北哥哥会永远都守候在原地，等着他的念念回头走回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一番话，让乔念越发自责，她死死闭上眼，不让泪滚落出来。
手机被用力抓着，怔忡的坐在那，唇颤抖着却始终说不出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那端还在继续说什么，等她回过神来，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乔念突然掩面哭起来，一旁的助理，被她突然的反应吓到，只能不知所措的怔在那。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季扬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身白色衬衫，黑色礼服的他，在灯光下，衬得那么迷人。
他的视线，却只是深邃而复杂的落在乔念身上。
掩面哭泣，穿着迷你婚纱的她，蹲在地板上，像个慌乱窜到人间，丢了翅膀的天使……
而，折断她天使之翼的恶魔，就是他——季扬……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松手任她离开！尤其，到顾忆北身边！
掩住胸口那让他喘不过气的闷痛，打个手势让怔在一旁的助理先出去，他一步步走向她。
沉稳的脚步，让乔念抬起头来。噙着泪的眸子，仿若破碎的细钻。季扬俯下身，想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她却一下子哭着扑进他怀里。
纤柔的细臂，无助的紧紧揽住季扬的脖子，像个在迷雾中，找不到出口的迷茫孩子。
怀里，柔软的触感和暖暖的温度，都让季扬胸口一暖。
她只是抱着他，低低的啜泣，他也不问任何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是大掌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脊，帮她顺气。
沉在他臂弯里，泪打湿了他礼服的肩。闻着他清爽的气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乔念不安的心，一点点被平顺下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
几乎是半跪在地上，拥着她，耐心的等她的哭声渐渐弱下去，最后终于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他才动手替她揩去脸上的泪痕。
“爸爸他们在楼下要等急了。”
她可怜兮兮的抽噎了下，从他怀里退出来，季扬搂着她站起来，替她安排：“先去洗个脸。”
这样子被楼下的他们看见，只会更添担心。
“嗯。你等等我。”她的手蜷缩在他手心里，通红的眼眶，有些依赖的看着他。
季扬淡笑着点头，替她理了理头发，“去吧。”……
一番深情的话，却是言不由衷。
挂断电话，辜羽寒的脸即刻跨下。失控的将手机狠狠砸在地板上，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碎片，就仿佛此刻他的心。
又或者……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心。胸口早已经被刀划开，被人生生的挖走了他的心。
“不是说对他女人有信心吗？现在算怎么回事？”黑暗里，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声色俱厉。
辜羽寒面色越发阴沉，“南首领说错了话，乔念不是季扬的女人！”
对方冷哼了一声，“我不想知道她是谁的女人，我只要结果！不直接打击季扬，你去动他岳父，这是什么逻辑？不但没打击到季扬，还给我们‘和田’引来一身麻烦。‘山也’的反击，迅猛凶狠，让我们一下子死了百来个兄弟。”
辜羽寒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会让季扬用百倍来偿还这一切！”
他眼神狠厉的盯着地上散落的手机碎片，神色有些狰狞，“明天他的婚礼上，不需要任何人出场，我会亲自送他一个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礼物。”
“我，我就静等着。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这一夜，乔念洗漱完毕，率先缩进了被子里。
她蜷缩着身子，睡在一边，另外一边为季扬空出来。
季扬洗完澡出来，她已经睡下了，他掀开被子，在她小脸上吻了吻，轻轻的将她蜷缩的身子伸展开来，纳进自己怀里。
她有些迷糊，混沌的眯起眼，“你洗完啦？”
嘟囔一声，本能的钻进他怀里。小脸在他手臂上蹭了蹭，不等季扬回头，又一次沉沉的入了梦乡。
真真实实的感受着怀里的温软，季扬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喟叹一声，将她更紧的搂进怀里，闻着她的发香，闭上眼安静的睡去。
……
大清早，才六点多而已，乔念就醒了。
外面，天还是黑的。房间里只亮了一盏浅浅的灯。
揉眼，就见到季扬正对着穿衣镜穿礼服。
抱着被子爬起来，乔念将脑袋枕在膝盖上，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傲然的背影。
小时候，总以为她生命里的白马王子会是顾忆北，也只会是顾忆北。季扬在她生命里的位置，一直是定位成顾忆北的朋友，或者自己的朋友，从未想过这辈子要牵手的原来是他。
生命的际遇，总是让人跌破眼镜。可是，对这样的际遇，她似乎没什么可以抱怨。
季扬……真的很完美……
季扬正低头扣袖扣，他知道床上的小女人已经醒了，警觉性很高的他，也知道她的视线正停在自己身上。
一夜醒来，她会不会又后悔？
不由得苦笑，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扣好袖扣，他微微侧身，拿过一旁的黑色领结。
很少，他会这样装扮得这样正式，像王子……
为了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季扬努力伪装成王子……
“我来！”突然，她从床上跃下来，还是那身单薄的睡衣，光着小脚，直接踩在地毯上。
季扬略略蹙眉，将她重新抱上床，让她站在床上，他立在床沿，将领结交到她手上，忍不住问：“你会吗？”
“嗯。”她点头，低下头，认真专注的替他打领结。
柔和的灯光下，她乌黑的发丝，垂在他脸上。沁香的味道，让他微微晃神，探手将她颊边的发丝撩开，更清楚的看到她专注的样子。
很迷人……很迷人……
她，越来越有当妻子的样子了……
“好了，搞定！”终于弄完，她得意的欣赏着他脖子上的杰作。他淡笑，拉下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洗漱一下，化妆师已经在楼下给伴娘化妆了。一会就轮到你。”
“这么早？”乔念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上次去教堂，也没起这么早。”
话已经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连忙转头去探究季扬的神色，好在他并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只是探指弹她额头，“风俗不同。赶紧去洗漱吧。”
她吐舌。
虽然已经去过一次教堂，但说真的，之前那个愿意娶她的男人现在在地球的哪个角落，她都不知道。
以前的岁月真是轻狂。
幸好有季扬像天神一般突然降临在自己身边，将她带离那荒唐的婚礼。
季扬向来是个低调的人，所以，婚礼的喜悦也仅是和‘山也’的兄弟们分享。
但即使如此，他的婚礼还是在商界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才一大清早，宅子外便聚集了许多宾客，吴妈和晴姨领着一群人忙着招待。
等到乔念化好妆，换上婚纱和季扬手挽手出来，大家又齐齐驱车往教堂赶。
车上，乔念把玩着捧花，时不时低头嗅着花的香味，轻笑。
季扬的心情显然很好，一贯没有弧度的唇角，微微上扬，眼里有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
他牵着乔念的手，乔念将头轻轻的枕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