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这才松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懒懒的仰靠在他胸前，“怎么就醒来了？是不是孩子们吵到你了？”
“不是。”事实上，是因为她走了……怀里空了，这让他觉得不安……
睁眼的那一刹那，他失望的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又全是他在做梦……
直到，看到打开的橱柜里，放满的都是属于她的衣服。枕边，虽然她已经不在，但那残留的气息却那么真实……
那一刻心里激荡的情绪，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什么。
只是，很踏实……很踏实……空洞了这么多年的心，终于，被她和孩子填得满满的……
他带着胡茬的下颔迷恋的落在她头顶上，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她背脊亲密的摁在自己怀里。
视线逡巡了下摆在案上她忙碌一早上的成果，“今天的早餐真丰富。”
“吃这些够了吗？不够的话，我再做点其他的。”乔念想将一切都做到最完美。
“够了。”季扬摸摸她齐耳的头发，“累不累？”
她转过身来，两手环过他的腰，小脸埋在她怀里，“不累。很幸福……”
她坦然的说着自己的感受，“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五年了……”
季扬动情的收紧双臂更用力的抱住她。
其实，他也已经期盼了五年……苦苦的压抑、苦苦的忍耐……最终，上帝还是让他见到了彩虹……
“对了，季扬。”乔念想到什么，突然从怀里抬起头来，看住他深邃的眸子，“孩子们已经知道你是他们爹地了。”
季扬微微有些惊讶。
“温温和你很像，他比较敏感，所以昨天你才出现，他就已经猜到了。”
“他很聪明。”季扬笑赞。
只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亲近他，会不会责怪他，还有……昨晚的第一面，孩子们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会不会太冷酷了，暖暖不喜欢？又或者，太温柔了，温温不崇拜？
“暖暖说，一会得让你去叫她起床，她等着爹地给她穿衣服。”乔念宠溺的笑。
“那先把这些东西端到餐厅。”季扬已经动手端碟子，乔念也不阻止，端着牛奶跟在他身后。
一切都忙完了，只差两个小东西到场，季扬要去叫他们起床。
乔念是第一次，看到季扬也会紧张。
她走到他身边，握了握他的手，和他开玩笑，“放心，孩子们很好相处，绝对不会把你吃掉。”
季扬扣紧她的手，“我不是个好爸爸。”
“你很爱他们，是我不该瞒着你。”
“傻瓜，怎么能怪你。”季扬摸了摸她清丽的脸颊，才推开孩子的卧室走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孩子们都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两双眼都眼巴巴的盯着门口。
见到爹地和妈咪牵着手一起进来，两张小脸顿时开心的笑了。
暖暖外向，已经大声叫起来，“爹地！爹地！暖暖要抱抱！”
那连着两声稚嫩的‘爹地’，让季扬心颤，心底的感动早已无以复加。
有些受宠若惊的走过去，他坐到床沿，直接将暖暖抱进怀里。
“我也要爹地抱抱！”温温原本不是个擅长表达情绪的孩子，但此刻也不甘寂寞了，和暖暖一起嚷起来。
季扬眼眶有些发红。
将温温也抱在腿上，他只是抿着唇，一语不发的紧紧揽住两个孩子。
抱歉……这五年来，爹地亏欠了你们太多……
以后的日子，爹地一定会一点一点弥补回来……
今天的早餐，热闹得不可思议。
孩子吵吵嚷嚷着，都要坐到季扬身边，最后为了满足他们，季扬欣然的坐在两个孩子中间。
替温温吃掉煎蛋里的蛋黄，替暖暖擦着小嘴角边上残留的牛奶，一双手忙得不可开交。
乔念好笑的看着他。
最后，终于忍不住，拿筷子敲了敲碟子，故意板着脸孔，“温温、暖暖，都不准再闹腾了，爹地还没吃早餐呢！”
两个孩子才不怕她，暖暖更是嚣张的丢下勺子，嚷着要爹地抱抱。
季扬擦了擦手，才将孩子抱进怀里。
乔念抚额，“你这样会把孩子惯坏的。”
他只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词。有什么关系？小公主，就是用来惯的。
“妈咪，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因为爹地不抱你！”暖暖得意的抱着爹地的脖子晃啊晃。
乔念嘴里含着一口牛奶，差点被呛到，她猛咳了两声，脸涨得通红……
等到一家四口吃完早餐，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乔念先让孩子们回房间写完老师交代的字，出来的时候，季扬正坐在厅里，神情凝重，似乎若有所思。
她怔愣了片刻，而后绕到洗衣房，将季扬的衣服抱出来，放在他身边。
“谢谢。”他拉过她的手。
“去房间里换吧。”乔念站在他身边，指了指自己的卧室。
季扬站起身来，在乔念脸上吻了吻，“一会我要先出去一趟，我会很快就回来。下午答应了陪孩子们去公园。”
“嗯。”乔念信任的点头。两手揽住他脖子，踮起脚尖，主动的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我和孩子们都等你回来。”
季扬俯首深深吻了她很久，才终于不舍的放开。
今天，是该做个了断了。给孩子们，给念念一个完整的家，也给自己一个家…………
原本，季扬以为迎接自己的一定是蓝琦的歇斯底里和疯狂，可是，今天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蓝琦，也没有蓝宇。
在厅里等着他的竟然是川夏。
她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神情间带着隐隐的哀愁。
这几年，季扬看到这个女孩的次数并不算太多，或许是因为她和乔念长得有些相似，怕刺激到蓝琦，所以蓝宇很少带她出现在这个宅子里。
他知道，蓝宇是真心爱这个女孩，而她，对蓝宇的感情，绝对不比他来得浅。
但，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错，总是互相伤害。
这几年里，蓝宇已经很多次喝到烂醉，跑到这里，直接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每一次，势必都会叫她的名字。
但这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旁人，谁也插不了手。
季扬的脚步声，让川夏抬起头来，她连忙起身，“季先生。”
“有事找我？”季扬神色仍旧淡淡的。
“嗯。”川夏点点头，“蓝宇让我在这里等你。”
季扬敛敛眉，看一眼楼上，没有听到半点动静，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看向川夏，“出什么事了？”
“昨晚蓝琦晕倒了。”
季扬的脸色沉了沉，已经料到情况不太好，淡声问：“她怎么样了？”
“宋医生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今天一大早还没有醒来，蓝宇就直接带着她上了飞机。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上了飞机？”
“嗯。非去美国找乔治医生了。”蓝宇不敢给季扬打电话，于是只好让川夏带个话。
季扬敛了敛眉。
原本，他是打算今天和蓝琦好好谈谈离婚的事。
似乎知道季扬在想什么，川夏浅浅一笑，“蓝宇说了，等蓝琦心理稍微健康一点，会劝她在离婚书上签字，到时候会把离婚书给季先生寄过来。蓝琦病没好之前，他们不会回国。”
季扬沉默了一下。
也许，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可是……
下一秒，他眉心皱起来，“子轩呢？”
“别担心，子轩在我那。原本蓝宇要把他一起带走，但你知道，蓝琦的情况还不稳定，醒来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担心吓到孩子，所以把子轩留下来。季先生若是不想带着子轩，子轩就先留在我那里好了。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不管怎么样，子轩还是我儿子。”季扬淡淡的拒绝了川夏的好意，“能陪我一起过去接他吗？”
川夏笑笑，往外走，“当然。”
果然如蓝宇所言，季扬是个让人佩服的真男人。
外表看起来永远冷酷，一副无法接近的样子，但实则在看待感情上，或许谁也没有他这么执拗。
无论是对待他深爱的乔念，抑或是蓝琦的孩子子轩……
“子轩已经念叨你很多遍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车上，川夏和季扬说。
季扬侧目看她一眼，她神情仍旧温和，但多多少少有些掩不住的愁绪，沉吟了很久，他才试探的开口：“为什么没和他一起走？”
这个问题，让川夏怔了怔。
而后，苦笑了下，“他没说要带我一起走，再说，我也没有跟着过去的理由。”
她回答后，季扬也就没有再接话了。
原本他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况且安慰人这种事，他真的从来都不擅长。
车厢沉默了好一会，他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有些事情还是该和其他人事先知会一声，这是最基本的尊重。虽然乔念一定会支持他的决定。
和乔念打了电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果不其然，乔念爽快的答应下来，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川夏侧目看着和心爱的女人打电话的季扬，声音压得低低的，透着淡淡的温柔。
一贯冷峻的线条，也在电话中，渐渐柔和下来，看起来更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川夏轻叹口气。
想到蓝宇……
他和自己打电话时，会不会偶尔也会这么温柔……
但即使这样又如何……
他们，再也不会有可能了……
眸子黯下去，她深吸了口气，逼着自己将那个身影从脑海中剔除，也将要涌出来的泪，逼回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