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后,我跟她摊牌,陌陌,我等你!”
她没有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完了,她看着电话,犹豫了一下。
秦少成道:“不打给顾以笙吗?要我打?”
“不用了!”乔陌然摇头。
秦少成了悟。
乔陌然说:“如果不能给予幸福,倒不如给予残忍!”
秦少成一怔,忽然就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他见到了宋易枫。她的话,让他想到了宋易枫。
可是,此刻,这种情况,又如何说得出口?
“师兄,谢谢你,我想自己在你这里待一会儿,等下我就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秦少成点了点头。“我出去,有事叫我!”
“谢谢!”她小声道。
秦少成笑笑:“跟我不用客气!”
秦少成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屋里发出了一种似有似无的哭泣声。他立在门口,轻轻地叹了口气。
顾以笙还是赶来了B城,他敲开秦少成家的门的时候,秦少成就看到一脸焦急担忧的顾以笙,他可以轻易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一种情感,而顾以笙也没有丝毫的隐瞒。
“她呢?”顾以笙问。
“在客房里!”秦少成把他带了过来。“她似乎不想见你!”
“我知道!”
“哭的很伤心,一定是遇到了很严重的事,不然,她不会哭的。小乔大一那一年那么艰难,遭人耻笑都不曾哭过,今天这事一定很大!”秦少成目光盯着顾以笙肃然的俊颜。
“她没有说吗?”
“只说她错了,让所有人都情难以堪!”
顾以笙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忽然就闭了闭眼,遮掩住一闪而过的悲情,错的不是她,是他,到现在还在一错再错,然后往门口走去。
“如果我是你,就会远离!”
“你不是我,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心情!”顾以笙沉声,峻沉的面容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现,他母亲到底说了什么?
他刚才去找了母亲,母亲什么都没有说,他又去找曹泽铭,曹泽铭一个字不说,他无奈来了这里。
屋里已经没有了动静。
秦少成也没再说什么,顾以笙走到门口,轻轻地旋开了门扉,他看到乔陌然站在窗边,肩膀抽动,看着窗外的天空。
顾以笙就立在门口。
秦少成有点担心,喊了一声:“小乔?”
乔陌然转身,却发现顾以笙和秦少成都站在门口,顾以笙的一双黑眸如同窗外的太阳一般,紧紧地凝望着她。
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看到他的时候,突然就脸色苍白。
顾以笙走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她激动地大喊。
顾以笙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缄口不言?”
她只是往后退去,身子直到退到不能退,退到了墙壁边,她终于支撑不住,身子靠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去。
“陌陌,到底怎么了?”顾以笙怎么能不担心?
乔陌然目光呆滞地望着这张已经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脸,什么时候起,她发现曹泽铭身上偶尔会有顾以笙的影子,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有血缘。
秦少成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们留下点空间,他就离开了门口,拿了钥匙,往防盗门走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陌陌,很多事,很多迷一般的事发生,而我不知道缘由,你告诉我,我妈到底说了什么,现在,我连我妈都不信!”安静的房间里,顾以笙低沉的嗓音带着痛惜传来,目光依旧眷恋的浇筑在乔陌然的身上,一手拢上她凌乱的发丝,粗糙的手指轻柔的划过乔陌然光洁的脸颊,她忽的转开。
“不要碰我!”心里慌乱着,她往旁边躲去,眼却看他。
他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她如此戒备,如此的慌乱,甚至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
顾以笙稍微往后退了一点,轻声道:“好,我不碰你,你告诉我,我妈去病房闹了什么,说了什么?”
乔陌然低下头去,头埋在臂弯里,抖动地肩头泄露了她的脆弱。“请你离开吧……我无话可说……”
之后,她真的再也不说一句话。
深知乔陌然的性格,更明白对她而言,不是到了绝望至极,她不会这样悲痛。
电话在这一刻响起,他接起,是萧寒。
“以笙,肇事司机,曾是云翔集团的员工,半年前被开除,原因不明!”
顾以笙一怔:“你的意思是,他跟云翔集团有仇?”
“不是,离谱的是,他跟魏晨然见过面!”萧寒道。
那一刹那,顾以笙的电话在手中握紧。“我明白了!”
顾以笙在这一刻已经全然推断出,伤害曹泽铭的那个幕后人,是魏晨然。
是的,依照魏晨然的脾气,又怎么能在魏静宁知道真相后,还依然坐以待毙呢?七年前是场错误,七年后,魏晨然这样的男人,大概也不会忍受下去了吧?
放下电话后,顾以笙稍微地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依然头埋在臂弯里的乔陌然,充满了深深地担忧,他说:“虽然不知道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但是希望你能坚强。我所认识的乔陌然,不该是这样脆弱的。她可以让顾以笙为了她失魂落魄,为了她痛到极致无怨尤!她是强大的!希望这当中强大,能够一直延续,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改变。”
“凶手是谁?”乔陌然没有抬头,听到了电话,她还是听到了顾以笙讲电话的事,她想知道凶手是谁。“是不是迟云?”
“不是!”顾以笙就事论事。
“是谁?”
“很抱歉,我不想说!”他说。“因为没有确定,不能完全肯定!”
她没有再问。
“交换个条件吧?”他忽然又说。“如果你把我妈说了的话告诉我,我也告诉你,凶手可能是谁!”
她的肩膀一僵,告诉他吗?这一层关系,早晚都会知道的,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因何而恨,时至今日,她不怪顾妈妈,倘若换成是自己,也会这样恨的吧!
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而那个女人时隔多年后还来报复,凭什么呢?顾妈妈恨是没有错的,完全有这个立场。她无话可说,也不怨她。
“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呢?事已至此,我们都不过是迟云的工具!”最悲哀的是,曹泽铭是迟云的亲生儿子,居然也被当成了工具。如此母亲,如此可怕啊!
“我们之间,也许只适合讲条件,不适合说感情!”他自嘲地笑。“告诉我吧,我必须知道!这样我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她漠然地抬起头来,面对着顾以笙那满是悲痛的俊颜,忽略掉心头那种痛,一字一句地开口:“曹泽铭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你们两个有血缘关系,所以血型都一样。我,你,希言,曹泽铭,我们就是一场笑话,一场孽缘。我们都是迟云的棋子!她已经泯灭了良知,连亲生儿子都利用!”
“你说什么?!”顾以笙几乎一下子就震惊地快要坐在地上,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手忽然开始不停的颤抖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似乎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一股惊恐的慌乱在心间里蔓延。
乔陌然感觉到顾以笙其实也是脆弱的,看着他那张震惊而错愕的脸庞,她知道那个感觉。她刚才知道的时候,也这样的。
想起曹泽铭在见过顾妈妈之后抱着她说的纠结而沉痛的话:“我是罪人!”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顾以笙想要说什么,竟然不知道如何发出声音来,兄弟?姐妹?
“不可能!”突然的,顾以笙冷着一张脸,面容深深的纠结在一起,一把抓住乔陌然的肩膀,“你胡说!”
“我比谁都希望这是一场闹剧!”她不去看顾以笙此刻的表情,侧过目光,眼底的泪肆意的流淌,忽略肩膀上有着骨头被掐碎般的剧烈痛楚。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哀,只有他们局中人能体味。
“你这个冷血的女人,你想要我彻底远离你,才这样告诉我的吧!”愤怒着,更多的却是无奈,顾以笙猛的扳过乔陌然的身体,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她怎么能这么的无情,编这样的笑话气他呢?
“我是罪人,错了,彻彻底底的!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不该有我!”对上顾以笙那平静到空洞的双目,乔陌然低低地开口,情何以堪的不只是顾以笙,不只是曹泽铭,还有她,他们三个都是!
他握着她肩头的手再度用力,几乎捏碎了她的骨头。
她脸上的悲哀,那种深深地到骨子里的绝望让他心惊肉跳,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喃喃低语:“如果没有我,也许,大家都会好过点!”
“你胡说什么!”是该气她此刻了无生趣的话,还是该气她真的有着这样冷血无情的打算,她是要不活吗?他的心中突然无比的恐慌,想起来上次她吞药,她也不过是二十三岁的丫头,能有怎样的抵御这一切的坚强?
他不能让她这样,他要绝了她的念头,顾以笙猛地一闭眼,忽然开口:“乔陌然,你是想逼死我,跟曹泽铭一起生活你直接说,我可以成全你!”
他说着竟然从自己的钥匙挂上扯下一把瑞士刀,然后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乔陌然震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会这样。
她一下子猛地尖叫起来:“顾以笙,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