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和自己预想的一模一样,这些老鼠对京城里面的消息几乎是门儿清,可是一说到京城外面,简直比陆兮知道的还少。
此刻只盼着天与的人能够早点传来消息,必须要把这这个幕后撰稿人给查清楚,这些几乎同样歌功颂德的文章,是不是都出自于一人之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早早的就用完了早膳,匆匆的出了门赶向安乐书局,让代管事找出近日来民生日报即将刊登的内容。
自己却提起笔匆匆的写了一封,理智对待长安公子的文章,无非是要提醒大家不要一味吹捧,要根据事实说话,不能人云亦云。
正准备让代管事加紧刊印出来,代管事拿着两份报纸走了进来递给了她。
陆兮打开一看,刊发的日期是昨日,应该是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送到了京城。
上面的头版头条依然是陆长安,不过这一篇却不是夸赞,而是对着之前的那些内容提出了疑问。
无非是说长安公子既然那般了得怎么会打了败仗?各地方日报的报道文章,是不是有人出钱买写,只为了帮助冠军侯世子逃脱战败的军法处制。
陆兮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此刻才想的起来,昨天自己看过的那些报纸,根本就没有注意它们的刊发日期。
也就是说昨天到手的可能在很多天以前就已经刊发了,只是因为有些地方离京城比较遥远,所以在送进来的途中耽误了些时间。
事情果然有着向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这一篇文章上面全是对陆长安的质疑,而且这些质疑都是非常有方向的指向他此次战败的事实。
要是结合自己之前所看到的那些内容,根本就没法从中挑出刺了,人家几乎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陆兮看了看报子的名称,居然正是那一位浏阳公主主办的浏阳日报。
听说这位公主于八年前出嫁,当月就带着驸马一家回到了封地浏阳,从此再也没有过问过朝廷中事。
想不明白这次为何会这么积极的参与进来,难道陆家曾经跟她结过仇怨?
陆兮拿起另一份报纸看了起来,是一个名叫叙州府的地方主办的,名叫叙州日报。
头版的第一篇文章是一个举人的自白书,大慨内容写的是:吾寒窗苦读二十几载,经历了数十场大考,才得了今日这个举人身份,两年前,满怀着希望进京参加大考,偶然之间认识了一些权贵之家的公子,跟他们吟诗作对,夜宿花楼,整一个意气风发了得。
其中有一个豪门世家公子待吾极其的好,甚至还邀请吾进入他家私塾小住,名为切磋学识,共同进步。
吾甚觉荣幸,觉得即将踏上青云之路,而真心回报那人。
就在大考前的第三天,他让我帮他写一篇关于清政的策论,说是他家的某位亲戚考评要用,甚至还拿出了十金相谢!
刚好吾在这上面略有所长,于是就帮他做了这篇文章,直到进入考场看到试题之后,吾才知道上了当,因为之前给他写的那篇文章里面包含着吾平生所有见解,怕再次写出一样的文章,而引起朝廷注意,人家是权贵之家,吾本是寒门学子,哪里敢用鸡蛋去碰石头,最后的结局自然是名落孙山。
而那位让吾代写文章的人,却一举高中,以行武世家的出身,搏了一个进士及第的名头,如今一切过去了整整两载,又到了新一届即将科考的时间,吾心忧所有和吾一样的寒门学子,尔等在进京赶考的时候,尽量不要跟权贵之家有任何牵扯。
免得你们的十年寒窗,不小心给人家做了嫁衣裳,成全了别人压根就用不着的的名利,断了自己一生的仕途。
陆兮几乎是皱着眉头将这一篇文章给看完的,表面上他是一个寒门仕子的直白书,可实际上却处处都在含沙射影。
两年前的那一场科考?邀请寒门学子进入师塾学习?行武世家的公子考中了进士?而且那一年的考题好像就是清政策论,这就差直接点名陆长安了。
这么明显的隐喻,几乎所有的人一看到都能往冠军侯府猜,写这一篇文章的绝对不是一个外地举子,应该是对两年前科考颇为了解的人,所以这个执笔撰写人其实就在京城之中。
这盆脏水泼的果然是恰当的好,陆长安此刻躺在床上不生不死,根本就没办法起来为自己辩白,在找上那么一两个曾经进入过冠军侯府,私塾小住的学子,简直就是有证有据。
只怕到时候的罪名就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找人代写,而是跟勾结朝中的主考官,泄露考场试题。
这事情一旦闹起来,只怕就算是皇上亲自出马也压不下去吧。
而且陆兮对宣帝是连半分的把握都没有,倘若天下的学子不满,到时候做出牺牲的只怕也真的只有冠军侯府了。
布这个局的人真的是超级厉害,只怕从陆长安战败受伤的消息刚传出来,人家就开始了如此周密的计划。
“皇后娘娘,您的这一篇民生日报还要不要发?”代管事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将陆兮从沉思的深渊给拉了回来,看了看自己写的东西,再看看人家写的东西,只觉得自己写的狗屎都不如,发出去也只有遭骂的。
只得摇了摇头,开口问道:“住在平安县里面的顾大人有没有回来?”
代管事点点头回道:“已经回来了三天了,昨儿个一大早就差人到我们书局来,说什么需要改动的稿子尽管往他那里送!”
“那好!我正好去拜访拜访他!”陆兮将那两份报子拿着,匆匆往平安巷顾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