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顾霍少寒森冷的目光,径自问尤尊,“你在草原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尤尊眼眶里的玩世不恭和冰冷,似乎此刻我就是他的敌人。
我就幽幽的叹了口气,“你统共说了两句。”
是啊,尤尊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到草原找我们,统共就说了那么两句话,可见这两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而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尤尊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饶有兴致的歪头,看了一眼霍少寒。
霍少寒正低着头吃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尤尊就嗤笑一声,“没什么。”
再然后,便半个字都不肯多说了。
不知道的,以为他手里的饭菜究竟有多香。
霍少寒跟他一样,不愧是兄弟,都吃的很香。
可我用筷子挑动着手里的青菜,太清楚,这服务站的饭菜,压根就难以下咽。
这两个生在上流社会富贵家庭里的公子爷,怎会觉得这垃圾一样的饭菜会很好吃?
那不停扒饭的动作,只能是掩盖内心的一种方式。
我刚刚暖和起来的心,又开始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侵袭进来。
你不问,我不说,这就是距离。
你问了,我不说,这就是隔阂。
当我重新回到霍少寒身边的时候,太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在这两者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前者。
在我看来,距离,总比隔阂要来的好。
我真的太珍惜跟霍少寒的这两天一夜了。
没有人知道他跟我说出要个孩子时,我内心的激荡。
那真的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语,那要比誓言还要重的多的多。
所以,我真的不想顷刻之间,这一切,就全数毁了。
所以,我是多小心翼翼,才没有多问霍少寒一句。
我们就这样回到了市里。
尤尊径自回了霍少寒的别墅,霍少寒则是跟我回家一起去拿行李。
他做这一切,都那么的自然,好像惊马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他可能真的忘记了,他是怎么从马上跳下来,让我面临危险的。
唯一一次,我们达成了三个人的默契。
霍少寒,尤尊,我,都对此闭口不提。
所以我也始终都沉默着看着他将我的行李放到车上去,又乖乖的跟他回了别墅。
很多时候,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在你觉得它很珍贵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维系才不会让自己难过神伤。
我现在便是如此。
回到霍少寒的别墅之后,我就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状态保持在草原发生的美好之后,将那些不好的东西,全数剔除。
霍少寒则是直接去了公司,拎着尤尊一起。
好像公司里有天大的事在等着他处理。
只是离开之前,霍少寒对我说,“孙鹏程有问题。”
我不解,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离开后的半小时内,给我发过来一条微信。
是一张照片,拍的是孙鹏程的病情诊断书。
当我看懂那张诊断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懵在当场,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我好像终于明白当时跟踪李璐到公园里,听到的罗晶晶跟她之间的对话了。
那对话里,为什么会提到李璐的爸爸孙鹏程?
还提到孙鹏程的病。
我想,这个诊断书,真的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我就坐在沙发上,弓着腰,呆愣愣的看着手机,好半响,都沉默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很久,最后,我缓缓的站起了身,换了一套干净利落的运动服,就朝我跟霍少寒曾经住过的小房子那而去。
也许,我早就该想到,李璐是有多走投无路,才会在谋杀我不成之后还要住在我给她提供的住处。
踩在楼道里的每一步,似乎都变得很艰难。
特别像那一天,去蹦极时候,爬山的时候。
我还记得,那天,李璐问我,死,是不是比生不如死要好过一些?
我还笑她,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
生不如死,明显说的就是比死还要难过。
也许,我从没想过,李璐战战兢兢的向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隐忍的真相,会是这样的。
走到门前,我敲响了房门。
房门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我毫不犹豫的继续敲,一直敲到,李璐来开门为止。
她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满脸的惊慌失措,像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鹿。
我,只是在第一时间,拥住了她。
她大概是真的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瑟缩着,后退了一大步,从我怀中缓缓的挣脱。
我弯弯的勾起嘴角,并没有在意她这个抗拒的动作。
而是关上房门,跟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我关切的问出这样一句话。
李璐就在刹那之间泪流满面,她哭着,几乎是要跪到我面前,“叶姐……对不起,对不起,叶姐,对不起……”
她很快就哭的像一个泪人儿,鼻涕和眼泪一起流,那后悔的眼神,真挚而浓烈。
我微微闭了闭双眼,将她扶着在我的身旁坐好,“好了,别哭,你还怀着孕呢。”
李璐就哭的更凶了,她顺着我的动作坐下来,却是哭的睁不开双眼。
我就拿着纸巾帮她擦眼泪,直到给她擦的干净了,才拿出手机上,霍少寒发给我的那张照片。
当李璐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明显是浑身震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盯着我,那讶异的表情,久久都不能散去。
“你,你都知道了?”她的声音在抖,连手都在抖。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是,我都知道了。”
还是不想这个结果给她的冲击力太大。
“那天你跟罗晶晶去公园会面,我听到你们两个的对话了,所以得到这张诊断书的时候,我就猜的七七八八了。”
我幽深的叹了口气,“只是还想不通,罗晶晶究竟是怎样威胁你,才能让你彻底被她唬住,到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地步。”
说这些话的时候,本以为会是很平静的,可没想到,内心还是在痛,还是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