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也无法预见的结果。
当初两家都陷入了一种困境里,每个人都哀伤不止。
霍家最终的决定是举家迁往美国,重头再来。
滕素兰也义无反顾的成了霍家新的掌舵人。
路景涛说,几乎是在得知滕素兰会去美国的那一刻,他就决定跟着去了。
他说,他再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没有了道德的约束,他一定要拥有滕素兰!
这一生,到末了,他一定要真正拥有她!
他要把这么多年亏欠她的,和她亏欠自己的,都找回来!
他期望着到了晚年,可以真正体味到陪伴的感觉。
所以,无论如何,无论任何人任何事,在那一刻,都阻止不了他了。
他说,他甚至从来没有埋怨过破产这件事。
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财富,都是因滕素兰开始。
如果在这里结束,可以让他重新跟她走到一起,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路景涛甚至没有人性的觉得,他是感激那一次破产的。
因为那个低谷的契机,让他飞往美国,真正拥抱了多年后的滕素兰!
我笑了。
是那种特别绝望的笑。
“所以,你知道那时候的路菲,跟霍少寒……”
“知道。”路景涛毫不犹豫的回答了。
他没有片刻思考的回答了我,知道。
然后,就盯着我的眼眶说,“佳宜,我告诉你关于我跟滕素兰的一切过往,就是想要让你知道,爱情,都是自私的。无论是路菲或者是你,愿意为爱不顾一切,我也一样。”
当路景涛认真的说出我也一样这四个字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如何的激荡。
太可笑了,不是么?
路景涛和滕素兰。
我和霍少寒。
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我知道霍少寒的过去是路菲时,自己曾经经历了多么难堪的心里路程。
现在告诉我,路景涛和滕素兰……
我的亲生父亲和霍少寒的亲生母亲……
呵……
“爸!”我忽然叫道。
路景涛吓了一跳,“什么?你说什么?”
我就抬起凌厉的双眸,再唤一声,“爸!”声音特别的响亮。
路景涛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愕,“你……肯叫我……”
我冷笑,“是,爸,我叫你,是想问你,你打算跟我一起举办婚礼吗?你跟滕素兰,我跟霍少寒,为了我们自私的爱情,嗯?”
路景涛那眼中的惊愕,就变成了满满的受伤和绝望。
我可以体会到那种绝望,因为我的内心此刻翻腾的,就是那种东西。
多残忍,我们都一样。
我缓慢的从窗边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路景涛一眼,就决绝的转身,留下一个悲凉的背影离开了。
出了房间,踏上旋转楼梯走向一楼。
一楼仍然是灯光酒绿,女人们都穿着精致奢华的晚礼服,露出自己姣好的身材,男人们都西装笔挺的端着香槟杯,脸上挂着适度的笑意。
很和谐的场面。
可我却透过这些人的脸,看到了禽兽的本性。
我是不想这么悲观的,毕竟这世上的善与恶通常共存。
可是怎么办呢?不管路景涛和滕素兰之间的故事究竟有多感人,我还是会觉得莫名的脏。
在两段婚姻的背后,在路景涛找我妈代孕生下两个女儿以后,还那样一本正经的谈爱情,我总觉得这颠覆了我对爱情的认知。
纯洁的爱情,真的是可以穿过岁月和真实的生活的吗?
我不得而知。
只是困惑,只是迷惘。
我机械的踏出路家的大门,抬首,竟看到了霍少寒。
被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吓了一跳。
原来,他一直等在这里。
看到我的出现,霍少寒将所有的视线都落在我的身上,那眼神里,分明含着探究和担心。
我只是垂下头,有些疲累的挽了他的胳膊,“走吧。”
霍少寒就伸出长臂,一把搂了我的肩头,将掌心放在我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揉了揉,“说吧。”
他肯定我是有什么事瞒着他,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
是,我的确是有事瞒着他,因为我不能告诉他这一段真相。
难道要让他承受与我同样的痛苦吗?
不,霍少寒一定会比我痛苦的多。
因为毕竟,我跟路景涛没有什么情感,而霍少寒和滕素兰……
所以不能说。
我只能隐忍着。
隐忍着一个人悲伤。
我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出第一次见滕素兰的场景。
她第一次看到我,就对我充满了敌意,对我的长相充满了敌意。
我一直以为,她是将我当成了路菲。
因为路菲当初要跟霍少寒在一起的时候,滕素兰也是极力反对的。
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原来,滕素兰不同意我们跟霍少寒在一起,是因为她自己。
她早就预见到了她跟路景涛的未来。
所以,她怎么可能允许路景涛的女儿跟自己的儿子又走在一起呢?
所以,无论我怎么做,如何做,做什么,都不可能入得了滕素兰的眼……
可笑我居然还会去帮她查偏头疼的偏方,以为她看到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
可笑我以为,真心一定是会换来真心的。
真是可笑啊……
我不由的想,原来长辈的话,是一定要听的。
如果当初我认可了滕素兰的反对,不那么坚持的跟霍少寒爱的那样深,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抽身了?就不必将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了?
只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我踏着这月色,觉得霍家和路家挨的可真近哪!
这才没走几步,怎么就已经到了呢?
眼看着就要踏进门槛,霍少寒才一个闪身,站到了我的面前,遮挡了我前行的视线。
“叶子。”他唤我。
真要命,他总是要在我心里最脆弱的时候,用那样温柔的根本就不像霍少寒的声音来唤我。
我抵抗不住,眼泪就要落下来,强忍着,就看到霍少寒眼睛里的执拗。
他是在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在后花园找到我开始,一直到我去了路家又离开。
霍少寒那样精明的人,自然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在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