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车厢里的时候,整个车厢里都泛着潮湿的气息。
我才明白,也许,这老天爷的眼泪,哭泣的,也许不是白家入狱,它哭泣的,也许是这意料不到的人性,这肮脏的,可悲的……人性!
车行驶在半路上的时候,霍少寒接到了沈一鸣的电话。
沈一鸣在电话里说是给攒了个局,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我知道,自从白杰背叛了这兄弟情义之后,其实沈一鸣他们几个是很气愤的,也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霍少寒的这边。
后来又得知白杰在海外沾了那么多不该沾的生意,更是跟他划清了界限。
这半年来,大家都很清晰的明了,霍少寒跟白杰之间,就是对立的关系。
所以如今白杰锒铛入狱,白家整个儿颠覆性的毁灭,都昭示着霍少寒的绝对性胜利!
几个人想要攒局给他庆祝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沈一鸣在电话里说江姚也会去,霍少寒挂断电话,就直接载我去了沈一鸣的私人会所。
我们到的时候,沈一鸣已经招呼着几个人在包间里等着了,厨房里也已经开始张罗着上菜。
看到我跟霍少寒到了,沈一鸣就上来给了霍少寒一拳,“行啊!守得云开见明月了啊!”
另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就与此同时站了起来,“这叫大仇得报!”
我抬眼看去,才发现里面有两个是之前我见过的,在霍少寒手下的化妆品公司任职的一把手。
来不得跟他们打招呼,我就看到了站在沈一鸣身后的的江姚。
江姚此时也刚好望着我。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简单的白色麻布上衣,微胖的体型,反而让她看上去更赏心悦目。
她化着淡妆,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我就抬了步子走到她的身前,跟她紧紧的相拥住!
在座的这么多人,我只有在江姚的眼睛里,看不到那种复仇之后的快感!
她只是有些心疼的看着我问,“佳宜,你还好吗?”
她是真的在关心我好不好。
她说,“终于送走了一个罗晶晶,却又迎来了一个白杰,佳宜,你真的还好吗?”
其实在我爸去世的时候,江姚都没这么正儿八经的问过我。
可她现在问我。
我就一把将她拽出了包间,跑到会所的杂物间里,将脑袋埋进她的颈项里,哭了。
江姚好似早就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似的,她抱着我,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
轻轻的安抚我,甚至是诱哄道,“哭吧,心里有多少不痛快,就哭吧!都哭出来吧!”
我哭到最后,已经剩下满满的感动!
也许,真的只有江姚,才会如此懂我此刻真实的感受!
我爸去世的时候,我是顾不上真正难过的,因为我紧接着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可我又是来不及难过的,因为失去至亲的那种痛滞留在心底,我总有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现在,当我的仇人,白杰,真的被送进监狱的时候,我的任务,就好像完成了。
霍少寒大仇得报,我更加是大仇得报!
但是很多时候,人怕的,就是大仇得报!
大仇得报了,人也就被掏空了。
这一刻,总会觉得莫名的悲哀。
真庆幸,江姚居然可以看得出我这种悲哀来。
“真好,有你在。”我哼着鼻音,用力的去蹭江姚的肩膀。
江姚就抓着我的手,在杂物间的一角,缓缓的坐了下来。
“你还记得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吗?”
她说,“那时候我们都单纯,可我们宿舍的几个,最是单纯的要命!”
“大学的时候,学校附近的小旅馆都快被挤爆了,我们个个还都矜持的要了命。”
“唯有我,跟许彦在一起那么久,还算得上比较先进的,可依然是奉爱情如神明。”
江姚悠悠的叹口气,“其实那时候我还以为,所有的女生都是我们那个样子呢,可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有我们四个是特例!”
我就忍不住轻笑,“所以说,我们四个也最是要好!可是真的把大学舍友处成了真姐妹!”
江姚就突然盯住了自己的脚趾,哀伤的说,“可惜,自从大学分开之后,文芷她们两个就一直没联系过咱俩,也没去过我们曾经约定好的那个房子。”
我心中一荡,“也许……那件事对她影响太大了!你要知道……文芷,也同我们一样。”
是啊,好像我们四个,存活在这世上,就是恐龙一般的存在!
太相信爱情,太执着于爱情,太过想要纯粹!
也恰恰是这样的我们,心理才会格外的敏感,而江姚,也能够捕捉到我的这种敏感。
我猛然一把搂过江姚的肩头,“真的好怀念大学的时光啊!”
“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
江姚也是万分慨叹,“是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多好……”她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会让自己早一点遇到沈一鸣,而不是遇到什么许彦。”
她说,“学生时代的沈一鸣,一定是个戴着眼镜的别扭男,就是那种很执拗的家伙!”她说着,突然哼笑出声,“你说我会看上他么?”
我忍不住嗤笑,“怎么不会?多金帅气智商高,如果是同桌,分分钟也能把你拿下了!”
“那你呢?你跟霍少寒?”
“是学长!他一定是那种学霸级别的,刚好是我的学长,嗯……”我开始歪歪霍少寒穿着校服站在我面前俊逸无比的样子。
而说到此,江姚的表情就有些愣住,“你说的……不是聂臻吗?”
聂臻?对,聂臻……就是聂铭宇!
我猛然歪头看向江姚,表情狠狠的愣住几十秒。
她就呆呆的问我说,“你当初……为什么就看不上聂臻呢?”
我吃惊的看着她,“我那时候……都不太知道他的啊!是后来他跟我讲过去的那段,才知道……”
江姚就用同样惊愕的眼神望着我,“所以,你一直不知道,我们总拿学长调侃你的那个学长,其实就是聂臻?现在的聂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