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夜出县城
瑟瑟雨香2019-04-19 12:003,189

  玲珑让江临风揍人,此刻,在江临风听起来,竟然像最甜美的情话。

  自从蠢人问了蠢问题,惹翻了七小姐,有足足一下午的时间,玲珑没有理会表哥。

  现在七小姐让江临风揍这群欺负弱小的无赖,千户大人如同得了圣旨一般肃穆,立即向七小姐讨教:“揍到什么程度?”

  “揍到他们爬不起来。”玲珑突然有了兴致,慢慢斟了一杯酒,轻轻命令着:“打得文雅一些,别败坏我的酒兴。”

  江临风站了起来,踏出木凳,对着起哄的无赖冷冷一笑:“把嘴闭上,然后趴在地上。”

  无赖们正沉迷在少女的羞涩为难下,突然见到门边桌子旁站起来一条汉子,说着如此狂妄的话。

  这条汉子看起来很精壮,年纪却不大,也许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

  “小孩儿,你要是也想讨点大妞儿的便宜,就到爷们儿后面排队去。”一个不知死活的无赖从腰带里拔出一把尖刀,用手指头轻轻刮着刀刃,装出一副狠辣的模样,对江临风露出一个狞笑:“谁的裤子没提好,竟然把你露出来了?”

  无赖说着无聊的狠话,其他同伙捧场大笑,无赖自己也咧开大嘴狂笑着。

  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嘴里一热,舌头上好像多了几颗东西。

  无赖急忙向外吐,吐出来的东西是碎裂的酒杯和一滩血里的几颗牙齿。

  一见到牙齿,无赖立即感觉一股钻心的疼,刚想大叫,突然眼前一黑,感觉被一块生铁砸中了面门,整个人软瘫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酒馆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只见到江临风瞬间放倒一个人后,两只拳头左右纷飞。

  明明只有两只手,却能打出上百个拳头,砸得无赖们哭爹喊娘,逃生无门。

  这一通打,真是让江临风好生痛快,把一天的闷气全都撒在无赖身上了。

  酒馆被砸得七零八落,掌柜的也不敢劝架,只顾钻到柜台里避祸。

  有几个无赖趁机想溜,双腿却没有江临风的手快,被一个一个扔回来,摔得爬不起来。

  按照玲珑的吩咐,所有的无赖都趴在地上,再也没有一个敢站起来的,江临风这才回头看看玲珑,希望能见到七小妹的笑容。

  然而,玲珑端着酒杯,却微微蹙起眉头,不满意的叹了一口气:“这里这么吵,让我怎么能静下心来喝酒?”

  “明白!”

  江临风立即伸出手,一手提起一个无赖,把他们都扔出酒馆。

  一次丢两个,丢了几次后,酒馆里果然安静了。

  只听到外面几阵哎哎呦呦的叫疼声,随后就是无赖们逃跑的脚步声。

  等跑得远了,才隐隐听到落败者找回面子的叫嚣:“野崽子,你给我等着,我弄死你!”

  无赖们被打跑了,其他食客怎么还敢留在这种是非的地方?

  一瞬间,除了玲珑这一桌,其他人都走光了。

  掌柜的从柜台里钻出来,看到满地狼藉,简直欲哭无泪,竟然不知道该对江临风说什么?

  玲珑看着留在门前没敢逃走的盲老头儿和少女,轻轻绽放一朵笑容:“姐姐,请爷爷过来一起坐吧,我请你们喝酒。”

  店小二从椅子底下钻出来,立即扯住盲老头儿的袖子,扯着脖子大喊:“你不能走,因为你才打起来的,你得吃官司!”

  刚才无赖起哄的时候,就是这个店小二拦住了他们,才让盲老头儿和少女陷入难堪的境地。

  现在,他还敢欺负弱小,这实在让七小姐想翻脸。

  “表哥,从现在开始,谁敢再动爷爷和姐姐一根手指头,你就给我往死里揍他!”

  七小姐的命令,对江临风来说,简直比圣旨还好用。

  江临风冷冷哼一声,双目如刀,刺向店小二,吓得店小二立即撒了手,再次钻到椅子下面。

  玲珑从包袱里摸出两锭白银,摆在桌面上,对脸色苍白的掌柜的说:“无论砸坏你多少东西,这些肯定够赔了,再给我们添几道热菜,两壶好酒。”

  掌柜的见到钱,就算心里再害怕,也急忙跑到桌旁去接,将银子揣起来的时候,苦口婆心的劝玲珑:“小姑娘,你们还有心思喝酒啊,快点走吧,刚才你表哥打的人里,有一个和知县老爷是远房亲戚,不是你们外乡人能惹得起的。”

  “巧了,我也和知县有点亲戚。”玲珑俏皮的一笑,骄傲的对掌柜的挑起眉毛:“论辈分,知县应该叫我一声姑奶奶。”

  掌柜的摇摇头,叹着气离去了,这小姑娘出手虽然大方,却听不进去劝告,偏要等到吃亏的时候,才要去后悔吗?

  盲老头儿和少女本不敢和玲珑同坐,但江临风却去请了他们。

  老头儿虽然眼盲,却听得出江临风的声音,正是打跑无赖的壮士,这种无赖都怕的人,老头儿又怎么惹得起?

  尽管有一千个不情愿,老头儿还是带着孙女儿和玲珑同坐一桌了。

  玲珑为盲老头儿斟了酒,听了这对爷孙的遭遇。

  老家爆发一场山洪,夺去了少女爹娘的性命,爷爷带着孙女儿投奔自幼定亲的亲家公。

  却没想到,亲家儿子攀上了当地富户家的女儿,已不认这门亲了。

  爷孙俩跋山涉水才找到悔婚亲家,已经用光了盘缠,被人扫地出门之后,只能重返老家。

  这一路,全凭爷爷教会孙女儿唱了几首小曲儿,靠着卖艺讨生活。

  走到这座县城的时候,已经离老家不太远了,原本以为卖上五七天的唱腔,就能攒够回老家的盘缠,却没想到今夜遇到一群无赖围堵。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用语言说出来,只需要两百个字,但这两百个字的背后,却是一路颠簸和难以下咽的血泪。

  玲珑听到自幼定亲几个字,轻轻在桌下碰碰江临风的手,心里泛起几分酸楚和感激。

  酸楚是因为同情眼前少女,竟然遇到背信弃义的男人,感激是因为表哥至死不渝的情义,宁愿抛弃锦绣前程,与我私奔乡里。

  想想表哥的好,又何必生他的气?

  玲珑瞬间原谅了表哥,在心里暗暗发誓,从现在开始,一定要让表哥时时开心。

  盲老头儿说着凄惨身世,少女只是低垂着头,默默无声而已。

  或许,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或许,她比看上去的更要坚强,不为不值得的人流一滴泪。

  听过这样一个故事,玲珑咽下酸楚,星眸看着少女,唇角扬起笑意:“姐姐刚才唱的曲子真好听,能教教我吗?”

  对面坐的人,是无赖也惹不起的人,少女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以手掌打起节拍,教给玲珑刚才的旋律。

  玲珑跟着轻轻吟了几句,随后点点头,从包袱里摸出一锭金子,推到少女眼下:“姐姐,这是你教我唱小曲儿的学费。”

  金子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少女不敢去接,玲珑唯有拿起金子,塞到盲老头儿的手里,切切叮嘱一遍:“你们现在就出县城,向东七里地,那里有一间油面铺,你们晚上在油面铺里落脚,就说是天上飘蔓儿(姓云)的朋友。”

  “天上飘……”少女不懂,有些疑惑。

  盲老头儿却立即醒悟:“我懂了,天上飘蔓儿(姓云)……”

  “懂就最好。”玲珑点点头,在桌子下面轻轻晃晃表哥的手:“表哥,我们送他们出县城吧。”

  玲珑和江临风共乘一骑,另一匹马让给盲老头儿和少女骑。

  到了县城之际,江临风扶着爷孙下了马,也到了两两告别的时候。

  盲老头儿不知道说了多少千恩万谢的话,苦苦哀求玲珑和江临风留下姓名,以图日后报恩。

  玲珑却只是很轻快的一句笑谈:“姐姐教会我一首小曲,哪有学生向老师讨要恩情的呢?”

  牵牵扯扯的又说了许多话,终于目送爷孙俩出城,也到了玲珑和江临风找客栈的时候了。

  两人各自一骑时,江临风疑惑的问玲珑:“为什么你能看出这对爷孙不是仙人跳?”

  玲珑低眉笑一笑,说了几个理由:“老爷爷穿得很单薄,小腿上生了寒疮,有一双粗苦的手,胡椅也有一些干裂,吱吱呀呀的坐不稳当……这些都不是装的。”

  说过了寒酸的老爷爷,又提起衣着光鲜的少女:“姐姐的衣裤如新,鞋子也雪白,只因为你没注意,老爷爷的随身包袱里有露出的旧鞋子,估计是每次卖唱前,姐姐才能换上新衣新鞋,只为讨听客欢心,能多一些打赏。”

  说过了两个人的衣着,玲珑轻轻一笑:“如果他们玩仙人跳,是不会费尽心思赚小曲儿钱的,也不会被几个无赖吓得全身发抖。”

  听了玲珑这些话,江临风只有佩服的点点头,七小妹虽然年纪轻轻,却能眼观八方,比我更加聪慧。

  还有一个疑问,江临风终于也问出了口:“天上飘……什么蔓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继续阅读:第一百七十章 留下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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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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