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彻夜不眠
瑟瑟雨香2019-06-14 12:003,184

  小小密室内,两个命运不同人,一盏五彩斑斓灯。

  玲珑失去一切,却成为传奇。

  皇后拥有一切,却如此孤独。

  这间密室里只有一张小案,小案上有一枚瓷瓶。

  皇后拈起瓷瓶,问向玲珑:“你猜这个瓶子里是什么?”

  瓷瓶素雅,没有半点装饰,看着蒙尘的光晕,想必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触碰过了。

  玲珑想了想,低眉苦涩的一笑给出心里的答案:“毒药。”

  毒药?

  皇后的密室里,没有稀世古玩和金银珠宝,竟然藏着一瓶毒药,谁敢相信?

  这个答案,如此出乎人料,却击中了皇后的心。

  皇后苍白的看着玲珑,微微吸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

  深宫里面,看似衣食无忧,却是你死我活。

  皇帝坐拥金銮殿,看似风光无限,却是所有想争夺皇权人的靶子。

  皇后是皇帝的妻子,如果皇帝在权利争夺中,有一点点闪失,皇后的结局会很悲惨。

  无数朝代的亡君皇后,有几个是寿终正寝的,这些先例,都是血泪的教训。

  如今皇朝大局把握在魏九千手里,皇帝不敢有自己的主张,只能乖乖的做一只羔羊。

  如果哪天皇帝反抗了……成则已,败则亡!

  皇后早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就是这一瓶密室里的毒药。

  这瓶毒药,是皇后准备给自己的,至少,能落下一个体面的死亡。

  玲珑低下眉目,没有回答皇后的问题,皇后放下瓷瓶,潸然一笑:“你还没有当上公主,已经知道皇宫险恶,果然是聪明至极。”

  “皇后娘娘带我进密室,一定不是为了夸我聪明。”玲珑微微叹息,无力反抗:“请皇后娘娘吩咐,草民听命就是。”

  “草民?”皇后娘娘笑了,轻轻牵着玲珑的手,摇了摇头:“你不是草民,你是公主,也是我的妹妹。”

  前些天还赐了一条白绫,要取玲珑的性命,转眼间就变成姐妹了,能做成皇后的人,要懂得瞬息万变,果然都不是寻常女人。

  玲珑巧妙的抽回小手,挽了一个万福礼,顺从的低着眉目:“谢谢皇后娘娘恩赐,草民不敢担当。”

  “不管你愿不愿意担当,大敌在前,我们必须姐妹同心。”皇后高傲的扬起下巴,理所应当的问向玲珑:“我想听一听你的计划。”

  我的计划?

  玲珑微微愣住,不知道皇后想问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魏九千将你送到皇帝面前,就是让你爬上龙床,待你独得恩宠时,他再利用你吹皇帝的枕边风,继续控制朝堂……”皇后看着玲珑,干脆将话摊到桌面上来讲:“现在你不肯爬龙床,又做了我的妹妹,你就是魏九千的敌人。”

  话到此处,皇后已经说得非常清楚,随后再冷冷的跟上一句:“我是魏九千的敌人,魏九千能容忍我,只因为我是皇后,可是魏九千却为什么要容忍在后宫里,还有他第二个敌人?”

  第二个敌人,当然就是玲珑。

  在玲珑置疑魏九千三万两黄金的时候,魏九千已然动了怒气。

  玲珑低眉微微一笑,轻轻回问皇后:“魏九千不能容忍后宫里有两个敌人,皇后娘娘也不能容忍后宫里有一个魏九千吧?”

  玲珑很聪明,聪明人都惹人讨厌,这个问题,不仅惹人讨厌,甚至激怒了皇后。

  “我是后宫之主,我为什么要容忍?”皇后狠狠盯着玲珑,脸色已经冷若寒霜:“楚玲珑,你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送一盏灯讨好我,我已经对你推心置腹,你何必再隐瞒闪躲?”

  推心置腹倒是谈不到,却有一点同仇敌慨的意思。

  皇后娘娘凭借一盏灯,也能猜出玲珑的心思,是值得合作的伙伴。

  “皇后娘娘,我想送你一宫新灯,换我半生自由。”玲珑几经等待,终于确定了皇后想除掉魏九千的心思,轻轻说出盘算好的计划:“我们演一出灯下黑。”

  庭院深深,夜风扰人。

  幸王府里,烛影黯淡,没有玲珑的小楼,渐渐失去华彩。

  曾经,这座小楼是京都城里最美的夜景,而今,却只是幸王心头抹不去的伤痕。

  今夜,幸王下了帖子,请了江川流,到小楼相聚。

  小楼三层,相聚的地方,就在小楼之顶。

  窗外秋色玄月,厅堂失魂落魄。

  江川流眼窝深陷,双鬓飞雪,不到五十岁的年纪,竟然像一个古稀老人。

  幸王一身素衣,准备了一桌素席,连酒水也是清清淡淡。

  两人无言相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幸王打破寂寞,轻轻低眉,一句惋惜:“江公子的事情,小王听说了。”

  江川流低眉饮酒,不悲不喜,多年的官场历练,已教会了他怎样收敛情绪。

  幸王取出一枚钥匙,送到江川流眼下,深深一声哀叹:“没想到缉事厂胆大妄为,居然敢刑讯江公子至死。”

  江川流看着钥匙,不言不语,等着幸王继续说下去。

  “这枚钥匙的背后,除了有江大人为江公子准备活动的礼金,还有小王为江大人准备的一些呈仪……”话到此处,幸王唯有苦涩:“就算是小王为江公子寄托的一些哀思吧。”

  当初,江临风因为刺杀公主入狱时,江川流准备了无数钱财,暗地里送给幸王,希望借助王爷之威,能保住江临风的性命。

  幸王收了江川流的钱,却迟迟不动,直到江川流也被独孤虚带走,幸王仍然没有出头。

  现在,人死了,钱送回来了,还有多少意义?

  这枚钥匙,江川流不打算拒绝,并不是因为钱财诱人,而是不想和幸王撕破脸。

  毕竟,时至今日,幸王仍然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

  这种依附权贵的官场之道,已经流淌在江川流的血液里。

  江川流收起钥匙,饮了残酒:“多谢王爷惦念犬子,如果犬子天上有灵,也一定会保佑王爷心想事成。”

  “我心已无他想,荒度余生而已。”幸王苦涩的摇摇头,温文尔雅的公子,已经没有丝毫斗志:“江大人,小王想离开京都城了。”

  离开京都城?

  唯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居然要离开皇城?

  江川流没有说话,愣愣的看着幸王,眼神里透着不可置信。

  幸王负手而立,透过窗阁,望向深深星夜,苦涩的一笑:“京都城给我的一切,都是不能说的伤悲。”

  悲吗?

  许多许多。

  皇兄欺骗,玲珑离去。

  亲情,爱情,都付之流水,心也空空。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竟然没想到,今夜王府小路相聚,竟然是一场告别宴席。

  江川流低眉盘算以后,立即追问幸王:“万岁知道王爷的打算吗?”

  “小王不想和皇兄说这件事情了。”幸王转过头,双眸里泪光闪烁,问得那么苦涩:“江大人,你觉得皇兄在意小王的去留吗?”

  江川流低下头,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小王知道江大人已经有一个安稳的着落,这也算是离别之前的一些安慰。”幸王亲手为江川流斟了一杯酒,递到江川流手上,唇角幽幽:“小王谨愿江大人鹏程万里。”

  江川流诚惶诚恐,立即按住幸王的手,急急争辨:“王爷,我投靠魏九千,是为了伺机给犬子报仇……”

  “江大人!”幸王挡住江川流的话头,举杯敬向江临风,轻轻摇头:“这些纷杂错乱,再也与小王无关……今夜只说离别,不谈愁苦。”

  “王爷,王爷……”江川流饮了酒,流下浊浊老泪,恨的几乎泣血:“我江川流就算禽兽不如,也不会投靠杀死我儿子的仇人,我只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抓住机会,手刃老贼!”

  男人的眼泪,很容易打动人心,江川流年逾五旬,哭泣的时候,更让天地动容。

  可是,眼泪也可以是男人的伪装,江川流的眼泪,究竟哪一滴是真的?

  幸王摸出丝绢,为江川流抹去眼泪,微微叹息:“江大人有男儿血性,小王一定为江大人保守秘密。”

  “我报了杀子大仇之后,天下就是王爷的。”江川流压低嗓音,再次按住幸王的手臂:“只要王爷忍的住,不要离开京都城。”

  幸王饮了酒,轻轻笑了,盯着江川流的眼睛:“江大人不盛酒力,已经喝多了。”

  “是的,是的……”江川流揉揉额头,徒然一笑:“王府的酒太香醇,我有点贪杯了。”

  “浓茶能解酒,请江大人稍坐。”幸王转身走向楼梯,回眸看一眼江川流,深深一笑:“我去沏一壶好茶,但愿彻夜不眠。”

  彻夜不眠,就是有要事相谈。

  江川流独坐桌旁,等着幸王归来,他根本就不相信,幸王会放弃江山,离开京都。

  刚才那种说法,只是幸王对江川流投靠缉事厂的试探。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六章 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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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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