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这是宁小姐的遗物。”一片死寂中,狱警从血污里捡起两样东西递过来。
一只手机,还有一枚染血的戒指,接过来,霍严朗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那是他们的订婚戒指,爸爸定下婚约时定制了一对信物给他们,他在收到后就丢掉了,可是另一只,宁初竟然戴到了现在。
想到这是在化成腐肉的残骸里翻出的,他就心痛得难以言表,仔细的擦拭着上面的血,每一下,他都感觉手上有千斤重。
“哥……这东西你还留着干嘛!多晦气,快扔了!”霍萋萋害怕得紧,只敢在门口徘徊,“我们回家吧!”
“回家……”霍严朗将戒指放入口袋,喃喃道,“我是要送她回家……”
说着,他亲手将宁初的遗骸收拾好,满手的血污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双眼。
看着他离开监狱,霍萋萋想去阻止,可是一想到那些烂肉和宁初死时的惨状就害怕得不敢靠近。
将遗骸火化后,霍严朗抱着那只小小的骨灰盒,回到了宁初的小公寓。
这竟然是他第一次来她的家,没有奢华的装饰,屋子里小而整洁,仅有的一点装饰就是她获得过的奖杯。
她是孤儿,进演艺圈不是为了虚荣,仅仅是为了谋生,想到她那单薄的身子却要扛起生活的艰辛,他喉头一阵哽咽,他从前有多冷酷,此刻就有多懊悔。
打开她的卧室,霍严朗顿时愣住了——
以前他怀疑宁初跟许昭铭有不正当关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霍萋萋还说屡次目睹他们举止亲密,他没有查证过就信以为真,再加上宁初非第一次,他就更嫉恨许昭铭那个人。
可是眼前满屋子的照片,令霍严朗如遭雷击。
墙上贴着的,桌上摆着的,大大小小全是同一个人的照片,而照片的主角,都是他——
他颤抖着打开桌上放着的册子,里面竟然是他这几年所有的纸媒剪报。
不光是整版的报道,连偶有提及的小块内容也不漏掉,她将剪下来的内容仔细的贴好,用娟秀的字体标注日期和来源,像个小粉丝追星一样虔诚。
他仿佛看到她带着欢喜和羞怯的模样,伏在一旁的小桌子上不辞辛苦的做着这些剪报……
现代社会信息发达,他以为早就没有人会去做剪报这种费时费力的东西,眼前的这个本子让霍严朗眼眶发热——可他的感动是如此的迟,也如此的毫无意义。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到这时候才发现宁初的心意,他一直在质疑、践踏她的真心,自己是何等的后知后觉。
心痛得厉害,每呼吸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痛觉神经,他跌坐在她的小床边,拿着她剪下的一张合照发呆——
那是他们出席同一个场合偶然被拍下的,竟然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
她的笑容带着羞怯和紧张,娇美的脸庞充满了朝气,她才二十三岁,她年轻得皮肤都透着光——可是她已经死了,带着绝望与悲伤,死在了冰冷可怕的监狱里。
高大的身影剧烈摇晃,孤傲如霍严朗,也承受不住生死带来的冲击,他造成的大错,任凭他再有本事,也已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