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夜何其聪明?!听着于楠边走边叙述,他怎么会不知她口中要找的是什么花?
只是,在这里,它不叫“制子”,它叫“水秀”,是以一个女子的名字命名的,莫说整个御花园,整个皇宫也仅有一株。
那花生长在先帝的寝宫中,是他最心爱的盆栽,亦是由他最心爱的女子所种。“冷千夜,速度点,干嘛磨磨蹭蹭的?”于楠在前方走着,小心的看观察每片花海。
冷千夜默默的跟着她,俊逸的脸,隐约见了几分痛苦神色。
为什么……
偏偏是这种花?
他不想见,不想提,更不想听!可偏偏他的小娘子又如此执着!看她时而快走,时而停下步子,时而促眉,时而兴奋的在一片白色的花海前寻找,又时而失落的垮下双肩……
冷千夜无奈的笑笑,背过身去,一丝不轻易出现在他脸上的落寞,就那样跃上他的脸庞。
于楠浑然不觉冷千夜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更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傻小子正难受着,脚步轻快的在花园里奔波,她就不信她找不到。
突然,她顿下步子,怀疑的瞅了一眼后方——
咦,冷千夜人呢?!
这御花园虽然大,但本着冷千夜粘她的程度,应该不会跟她走丢吧?疑惑地抓了抓头发,于楠决定不管他了,谁知道皇后什么时候回来,她要抓紧时间。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她猛然看到一个青衫的老人正蹲在花丛里。
她皱了皱眉,好奇又小心的靠近。
当站那人身后了,她才发现他正对着一株垂死的植物轻轻的叹着气,那植物的花跟叶已经几乎落净了,但从它残余的几片叶子看来,它正是……
栀子花!
靠!谁这么狠心?于楠轻轻的倒吸口气,却见那蹲着身的青衫老人正将花的残花跟叶子用土埋起来,埋在那颗显然刚移栽到这里的花树下。
“……”“林黛玉”葬花?
她亦蹲下了身子,同他一起心疼的望着那株植物,看着看着,一颗豆大的眼泪就滚出了眼眶,她吸了吸鼻息,惊动了前方的人。
穿着青衫的老人回头,看到她,眸底有点疑惑,随后问:“你……为何要哭?”
于楠隔着泪雾打量他,发现对方长得还算和蔼,年轻时应该长得相当俊美,她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哭?”
“你……我在缅怀故人。”
“哦,我也在想人。”想她外婆。
“你……”
“大叔叫我于楠就好,”于楠又打量了一下对方穿着,小心求证,“您……是这里的花匠吧?”怎么这么老呢?而且,她刚才不小心说了本名,这人,不会碰巧认识玉如颜吧?
老人男子好笑,是他今日穿太过素净,竟让对方认不出来了吗?只是奇怪,她好好一个世子妃,怎么自称“于楠”?罢罢罢,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吧!
“大叔是花匠,小姑娘呢?又是哪宫的宫女?”
“……”于楠刚想开口,却又硬生生将话忍了住,她摇头。
“怎么?不方便讲?”
“不是,只是没什么好讲的,我只是一个悲催的人,一个不小心流落异乡,有家无法归的人。”
“……”
“大叔,这花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没有好好照料它吗?”说着,于楠小心的抚着花的叶子。
中年男子再看向那株栀子花,眸子变得深沉起来,“是啊,没照顾好,先前种的地方有野兽。”
“呵呵,大叔好笑,皇宫里怎么会有野兽?”说完,于楠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花匠”,“这里……只有这一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