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离手中的电话“啪”的掉到地上,当她赶到市脑科医院,走进太平间的时候,还是不肯相信,记忆里无所不能的爸爸,会突然就这样……离开?
但是,趴在床边泣不成声的妈妈,无情的将她拉回现实。
白色冰冷的被单盖在爸爸僵硬的身体上,刺痛着她的眼睛。
她双手苍白的撑着床沿,眼泪大颗大颗砸了下来。
以为就算顾璟川抛弃他,全世界还有爸爸。
现在,爸爸死了,抛下了她,抛下了妈妈。
宋安离红肿着眼睛走到宋母跟前:“妈……”
“啪!”
可回应她的,是宋母一个冷厉的耳光。
宋安离晕眩了下,却一动不动,“妈,对不起……”
“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会死吗?因为顾璟川啊,就算宋家被他害得破产你也义无反顾要跑向他的无情之人!”
宋母眼圈通红,忿恨的骂着,“就在昨天,你爸脑溢血好不容易醒了过来,顾璟川手下的人直接闯进病房,逼着你爸还债,不还就要把医院也砸了,你爸……你爸是被顾璟川给逼死的!”
爸爸死了,是被她间接性害死的。
宋安离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妈,对不起……我对不起爸,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不该执着于顾璟川。”
曾经对顾璟川爱得义无反顾,换来的却是一场冷酷无情的残忍。
顾璟川恨她,不但要夺走她的孩子,还要夺走她的家人。
这个男人的狠绝,她总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宋母再怎么生气,但眼前瘦弱的人儿依然是她的亲生骨肉,才多久,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就瘦成了皮包骨头。
老宋,你一定很心痛对不对?那个男人,你曾经赞许不已的女婿,把我们一家人害这么惨。
宋安离趴在宋父遗体的床头,一遍一遍去拉他冰冷的手:“爸,你醒醒,我是小离,你的小离啊,爸,都怪我不好,怪我非要跟顾璟川在一起,你快起来好不好?我保证,你起来后,我再也不去见顾璟川那个混蛋了……”
那个全世界最疼爱她的爸爸,跟她开了个玩笑似的。
爸,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和妈妈呢?
昏黄的灯光下,宋父的手一次一次垂落,僵硬冰冷的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
哭声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七八个黑衣男人突然涌了进来,看到在床边埋头哭泣的宋安离,像是见到了猎物般。
“宋小姐是吗?”
宋安离脸色一白,这些黑衣人不是别人,都是顾璟川雇佣的那些保镖。
在医院那天,正是这个为首的男人要将她拖进人流手术室。
宋母一把将宋安离护在身后:“你……你们还想怎么样?”
“这人死了,债还在这里,父债子还,我们来找他女儿要钱!”
宋父刚刚去世,这些讨债的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又粘上来了。
在太平间要债?完全就是为了落井下石!
宋母平日里是个坚强的小女人,但是这次,她站在冷气嗖嗖的太平间,摇摇欲坠:“我女儿还小,她哪里有钱给你们,这是上一辈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老宋刚去世,再宽限几天,我会想办法凑钱给你们。”
“你女儿会没钱?”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那就把宋震华的尸体拖出来打一顿,给你们宽限几天!”
宋母气得全身发抖:“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我跟你们走!”
男人们准备一拥而上的瞬间,宋安离从宋母身后走了出来。
她造的孽,应该她来解决,绝对不能再连累爸妈!
宋母震惊的拉住宋安离的胳膊,呵斥道:“你给我退下去!这事我来解决。”
掰开宋母的手,宋安离柔声开口:“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走吧。”宋安离冷冷睨了一眼为首的男子,率先跨出了太平间。
她不能让爸爸在黄泉的路上都得不到安息,就算是要她死,她也不能让这些人再去找爸妈的麻烦。
她闭上的眼睛复又睁开,跟着黑衣人上车。
短路的路灯,从黄旧的灯罩闪出微弱黯淡的哑光,一只蛾子追逐着灯源,不断拍打灯罩,弱小的翅膀似乎随时可能折断。
她不知道这些人把她带来这偏僻的郊外做什么。
天刚刚暗下,宋安离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面如死水:“顾璟川呢?”
“顾总没来。”男人嗤笑了声儿,“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已不是宋家千金,也不是顾总的妻子,最好给我放乖点儿,省的一会儿吃苦头。”
“你告诉顾璟川,我宋家要钱没有,要命,我宋安离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