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曦做梦也想不到，她竟然还能活下来。
是该说她命不该绝呢，还是该说上天终究不肯给她一丝怜悯，一定要她继续承受苦痛？
“你……你醒了？”
听到莫安年的声音，苏晨曦神情麻木的转过头，看到他一脸喜色的站在床边，她嘲讽的扯了下唇。
这竟然是莫安年啊，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真是狼狈，浓重的黑眼圈，脸上还有一块块的淤青，真难想象这会是丰神俊朗的莫安年。
她转回头，没有应声，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莫安年心中酸涩不已，他知道她一定是恨他，所以才会这样无视他，他那么伤害她，她一定是心灰意冷了吧？
见她嘴皮又干了，他赶紧倒杯水，哑着嗓子问：“小曦，你……你喝点水吗？”
苏晨曦不语，他竟然会叫她“小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她的青葱岁月，他总是咬牙切齿或者怒气冲冲的连名带姓的叫她，几时这么亲昵过啊？
她不想再见到他，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所以尽管不愿意，但终究还是沙哑的开口：“抱歉，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可是既然老天不收我，那能不能请你放过我？”
莫安年呼吸滞涩，心头刀割似得的疼，他想说一声“对不起”，可这三个字即便说出口，也是那么苍白。
他单膝跪地，拉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苏晨曦皱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挣开。
不是她不想，而是此刻她根本没有力气去挣开，所以只能任由他拉着。
她疲惫的说：“莫安年，放过我吧。”
莫安年艰涩的道：“小曦，我没想让你死。我只想，婉婉不能再受伤，否则她就真的救不过来了。”
“我以为用你可以托住顾曼，我就有时间去制止她，我能让你和婉婉都平安无事。只是没想到她比我想的更狠，更毒，我……”
“别说了。”苏晨曦蓦地打断莫安年，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虚弱到让人心疼的笑。
她轻声说：“莫安年，就算你当时不选择姐姐，我也会甘愿做顾曼的人质，因为那是我的姐姐。我心痛的只是，当顾曼问你要谁死的时候，你无情的说了我的名字，而不是你想我们都活着。”
莫安年心上一痛，“小曦，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与不是，都已经无所谓了。莫安年，就算我欠了姐姐的，那么也该还清了啊，所以我们不要再纠缠了好不好？”
不好！
莫安年几乎脱口而出，可他怕一旦说出这个答案，她会情绪激动，所以他点头：“好，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子，我就放你走。”
苏晨曦浑身一僵，“你是说……我……怀孕了？”
“是，小曦，你怀孕了。”
苏晨曦眼眶忽然就湿了，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怀孕？为什么又怀上他的孩子？！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会为此欣喜，因为她爱他，可如今她心已死，这个孩子……
苏晨曦吸了口气，艰涩的说：“我会打掉的。”
“不行！”莫安年蓦地站起来，怒声道：“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打掉她？！”
苏晨曦冷笑，“你从来就不期待我的孩子，不是吗？你说过，这是你的耻辱，只会提醒你，五年前我是怎么害得姐姐成了植物人！”
莫安年再次喉咙一哽，这些狠话听起来如此冷酷无情，可讽刺的是，这些都曾是他亲口说出的话。
他重新拉住她的手，“小曦，我知道当年的事不是你，所以……”
“所以感觉愧疚了？莫安年，你真的没必要愧疚，因为我不在乎了。我真的困了，你走吧。”
莫安年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疼。
这时候，牧晏推门进来，冷声说道：“你可以滚了。”
莫安年素来骄傲，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
苏晨曦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对上牧晏冰冷的目光。
她笑了笑，“牧晏，这种表情不适合你。”
牧晏沉着脸，“那你觉得哪种表情才适合我？翘着兰花指，用那种让人恶寒的语气跟你说话？！”
“苏晨曦，我告诉你，小爷是个正常的男人，性取向非常正常，而且小爷喜欢你五年了，你懂不懂？！”
苏晨曦震惊的看着他，竟然一时忘记该是什么反应。
牧晏一屁股坐在床上，收敛怒火，双臂撑着身子靠近她，使得两人的脸近到只有一公分。
苏晨曦本能的屏住呼吸，她第一次见牧晏这么有侵略性，和以前完全不同。
牧晏深情款款的说：“小曦，我是认真的，从一开始就认真的。我知道你爱莫安年，可他怎么对你的？”
“如果他爱你，宠你，我会继续假装自己是个GAY，可他偏偏对你不好。他伤你这么深，我舍不得看你被他折磨，我心疼你。”
“别再继续折磨自己了好不好？跟我在一起，我来照顾你和骁骁，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牧晏第一次如此严肃正经的和苏晨曦说话。
她记忆中，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举动却透着阴柔，活像个雌雄共存体。
最初在美国遇到他的时候，他真的跟她表白过，说是对她一见钟情，说要娶她，说要她做他的女人。
她那时候才从莫安年那里逃出去，就像一只惊弓之鸟，所以她躲他，把他当作瘟神。
后来他再出现，就翘起兰花指，嗔着她：“你还真以为小爷喜欢你？告诉你，人家我有男朋友。”
苏晨曦永远忘不了她当时的反应，她喷了他一脸果汁。
这五年来，牧晏就像她的闺蜜，可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假象，都只是为了留在她身边而刻意表现出来的？！
她很感动有个男人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可感动不是爱，她不能自私的把他当作慰藉。
然而不等她开口拒绝，他忽然眸色一闪，俯头吻向她。
苏晨曦立刻偏头躲过去，“牧……”“闭嘴！”
牧晏忽然瞪着眼睛威胁：“小爷现在不想听你的答案，也不会给你考虑的时间。总之，等你出院，咱们就回美国。”
苏晨曦苦笑，牧晏几时变得这么有阳刚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