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被冷焱的一推,她倒在沾着毒水的玻璃碎片上,虽然伤口得到了处理,但被侵蚀的皮肤还是给她留下了这么一道占据左脸脸颊近三分之二的疤痕。
四年的牢狱之灾,她已是孑然一身。
听说,自己入狱不久,后母便带着寒汐柔再嫁了一位李姓华裔富豪,母女俩生活富态殷实,寒汐柔很快也随了继父姓,成了身价上亿的大小姐。
所谓的寒家,荡然无存。
她入狱第二天,和他的婚姻关系,彻底解除。
所以。
她已无处可去了。
不知不觉地,又走回了她曾经居住过的冷家宅院。
路上,人们经过其身旁时,都指指点点,脸上皆是色彩缤纷。
寒汐暖顺着他们指的眼神一望,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宽大土气,这还是她四年前所穿着的孕妇裙,上面依旧血迹斑斑洗不掉了,也刺痛了她的眼。
宅院就在不远处,寒汐暖将一缕头发放下遮挡住脸上的伤疤,头垂得很低。
一路上,行人对寒汐暖侧目议论。
用苦肉计嫁入豪门贵族冷家,因为钱和利益背叛冷家,将冷焱母亲推下楼,重伤不治。
四年了,当再次听到这样犀利的话语,寒汐暖依旧觉得心颤栗。
“她那妹妹就很不错,现在人家可是李家大小姐,不过人还是温温润润的,一点架子也没有,心地特别好,说这俩人是亲姐妹,我还真不敢相信啊?”
“这种女人,为了保住冷家少奶奶的名号,去外偷男人怀种,听说孩子夭折了,真是家门不幸,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没有一点良心的老婆?”
直到提到孩子,寒汐暖脚下一措,微微偏头,望了一眼这几个女人,微风微拂,将她垂下的发丝掀起,脸颊上那一块狰狞的疤痕露了出来。
此刻面目可憎的她,生生将女人给吓跑了去。
唇角微微挑起,眼底却是深不可测的悲悯。
四年前的失父之痛,失女之悲,以及那莫名的四年牢狱,让她不再是之前那个无知单纯的女生了。
因为她的痛无人能体会,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
这里的绿植,这里的布置,都与以往无任何的不同。
大院门外停着辆车,是他的车,寒汐暖怔怔地站在原处许久,透过车玻璃看着狼狈狰狞的自己,惆怅许多,原来自己如今的模样,这么可怕。
盯着车玻璃沉思入神之际,车窗倏地被摇了下来。
冷焱坐在驾驶座位上,俊朗依旧,棱角分明的五官,好看的眉眼之间却只有寒气,薄唇一抿,“对着车窗,看你这副尊容,还没看够?”
寒汐暖没有想到他会在车里,反应过来,脚下不由得地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明明在恨,可自己如今的狼狈不堪,叫她不自觉地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冷焱眼神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以后没事,就别来我家了。”
“我只是想来……”
“啪——”
清脆地金属落地声打断了寒汐暖的话,他将一串钥匙径直扔在了她面前,毫无温度。
冷焱睨了眼寒汐暖,“这是你们老宅的钥匙。”
“谢谢还替我保管着这个,”轻轻拾起地上已经生了锈的一串钥匙,寒汐暖朝他微微颔首。
而他,面容依旧冷如冰窖,很快车窗重新被摇上,车子引擎发动,径直离去。
他对她的冷酷恨意,这几年怕是没有减少过的吧!
见到他,过去的种种残忍画面都会不受控制的浮现,让她痛苦,让她恐惧。
拿回钥匙,寒汐暖便回了旧宅。
寒家旧宅自父亲生意渐大换了大房子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
父亲念旧,这是他与母亲的第一处安身之地,即使母亲离世多年,他也不舍得将此宅卖掉。
所以,即使后来父亲续弦,因为见他对这一处的惦念,寒汐暖也选择了接受。
用钥匙打开已然生了锈的锁头,推开房门,一股子的霉味迎面扑鼻而来,地板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家具家电当时搬走的,扔掉的,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