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完汤后,叶念非缠着姜清银要一同去医院。
叶念作为她的念念陪伴了她四年,姜清银不想让叶念伤心,便带上了她,谁知还在医院门口,就却被车拦住了去路。
叶念见到男人时,立即亮了眼睛,“爸爸!”
“清银!”叶修远又惊又气,抓住她的肩膀,焦急地说,“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姜清银没想到会在C市碰到叶修远,有些发怔,“叶修远?”
平时的姜清银,都是亲昵的称他为‘修远’的,今日她却叫了他的全名,叶修远不禁深蹙眉头。
姜清银微微皱眉,她到C市已经好几天,可是这中间叶修远从未联系过她,甚至还将她扔在精神病医院,一个人来了C市。
对此,她是有很多疑问的,可是现在她一心只想着小泽,不想和他讨论这些。
姜清银挣脱开他的手,“我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叶修远脸色微白,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表露出来,生硬的笑着,“想起来了,那就好。”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姜清银见叶念看着叶修远都要望眼欲穿了,干脆撒开了手,把叶念递给叶修远。
叶念一把扑进了叶修远的怀里,娇嗔的撒着娇。
“爸爸,我好想你,你都不来看我和妈妈!”
“对不起宝贝,爸爸在这有事……”
父女二人还在叙旧,姜清银揉眉道,“既然你都来了,那念念就拜托你照顾了。”
听闻姜清银要走,叶念立马将叶修远推开来,眨巴着眼看着姜清银,“妈妈,你要去哪,你不要念念了吗?”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让姜清银于心不忍。
可是眼下小泽生病,她实在腾不出手来照顾她,叶修远比她更能照顾好她。
“念念,你乖一点,你先和爸爸待在一起,好吗?”
叶念皱紧了小眉头,立即摇头,“不要!我要爸爸,也要妈妈!”
“念念你听话,等小泽哥哥病好了,妈妈就来找你……”
“我不要妈妈走!我不要,呜呜……”
叶念激动的大哭了起来,姜清银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嗡嗡--”
手机响起,她赶忙接通了电话。
那头是沈星嵘急促的声音,“清银,小泽醒了。”
姜清银手指一颤,喜悦到眉梢都要飞起来,她再顾不下哭闹的叶念,朝着叶修远道,“你好好照顾念念,到时候我再联系你们。”
说完,她便跑进了医院。
她想要赶紧见到小泽, 对于这个一直亏欠的孩子,她真的太过愧疚!
叶念整个人先是一懵,哭声顿然爆发,比原先的声音更大了起来。
叶修远紧皱眉,想到她已经恢复记忆,更是不安起来……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叶念嘶声力竭的哭喊声,让叶修远有些烦躁,朝着叶念一吼,“哭什么哭!”
叶念被吓住,眼里还包着泪水,怔怔地看着叶修远,“爸爸……”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叶修远压制怒气,恢复平静,“宝贝乖,爸爸一定会把妈妈给你带回来的。”
说完,他带着叶念走进了医院。
……
姜清银踏病房,看到病床上的小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少。
她低声询问身旁的沈星嵘,“怎么样了?”
沈星嵘冷目微沉,“他现在还在发着高烧,意识还没彻底恢复,刚刚醒来了,这下又迷迷糊糊睡了。”
她手指轻轻抚摸着小泽的头,满眼心疼。
小泽似乎感受到了温暖,低声呢喃,“妈妈…妈妈……”
姜清银手指一颤,僵硬在半空之中。
小泽睁开眼,看了一眼姜清银后,艰难地伸手抓住沈星嵘的手,声音沙哑,“舅舅……我……我妈妈呢?”
四年前从沈向晚手中带走小泽的时候,沈星嵘很想告诉小泽他和姜清银就是他的父母,可是他却不敢。
一则,他亏欠了小泽太多年的父爱,二则,姜清银那时生死不明。
沈星嵘想过很多次,如果小泽询问妈妈的事,他该怎么回答。
可小泽就好像已经知道沈向晚不在的事情,一直未曾提起这一茬,还是乖巧地叫他舅舅,帮他一起照顾念念。
这一次,只怕是因为不太清醒,所以才会问了出来。
沈星嵘按住了姜清银的肩膀,沉声道,“清银,告诉他吧。”
姜清银覆满整个眼眶的清泪瞬间啪嗒砸地,她紧紧抓住了小泽的手,“小泽,妈妈在这里,妈妈好想你……”
小泽怔了怔后,推开了她,“你是舅妈,你不是我妈妈。”
沈星嵘也伸手握住小泽的手,“小泽,你是我们的孩子。”
姜清银嘴里不断自责反省,“小泽,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没有陪伴你,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姜清银哭到哽咽,沈星嵘心疼不已,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不是你的错,都怪我。”
小泽怔怔地看着两人,不敢置信,“我……怎么会……”
一旁偷听的沈念念傻了眼,还没有从姜清银说‘我就是你的妈妈’哪一句话的震惊中走出来。
小泽是坏阿姨的孩子,现在又怎么变成了爸爸的孩子?
“清银,你不是熬了鸡汤吗?”
“啊,对!”姜清银擦掉眼泪,赶紧从保温桶中把鸡汤盛出来。
她坐在小泽病床前,有些尴尬,“小泽,妈……我熬了汤,你喝一点好不好,对伤口好。”
汤勺已经递到了小泽唇边,姜清银紧张地看着,生怕被拒绝。
终于,小泽张开了嘴。
她欣喜万分,连忙继续。
病门外,叶修远抱着叶念站在了门外,看着病房里其乐融融的一幕。
姜清银!
沈星嵘!
心底的恨意涌上来,他咬牙手指不断攥紧。
叶念被叶修远手抓疼,她轻呼一声,“痛!爸爸!”
他眉头蹙在了一起,将带叶念回到家中,直接交给保姆。
眼见叶修远也要走,叶念赤着脚奔了出来,拉住叶修远的西服角,“爸爸,你要去哪里?不要走!”
叶修远皱眉,掰开了叶念的手,“我有事。”
说完,他转身就走,叶念抿了抿唇,垂头不再说话。
叶修远再次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女人穿着单薄的病服坐在摇椅上,手里正在编织着毛衣。
“哥,你来了?”
叶修远连忙上前将窗户合上,声音有着一丝无奈,“天气这么冷,还开窗户做什么?”
“外面下雪了,多美呀。”
叶修远闭唇不语,为她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叶雪儿喝了几口水口,舔了舔嘴巴,朝着他笑道,“今年的毛衣可能要多等几天了。”
“都说了,不用给我做这些。”
“我开心。”叶雪儿手里继续勾着毛线,唇边是温柔的笑意,“哥,我是下雪天出生的,过几天我就要生日了,你还记得吗?”
“当然了。”叶修远一边将病房温度调高,一边说,“你忘了你名字了?叶雪儿!”
“是哦!”叶雪儿停下手中的活,朝他傻笑。
“哥,你说明年还会下雪吗?”
“会的。”
C市虽然偏南方,但每一年的雪都不曾缺席。
叶雪儿垂眸继续织毛衣,嘴里碎碎念,“也不知道,明年的雪比今年大还是小,这几年的雪越来越小了,好想看一场大雪啊!”
叶修远摸了摸她的头发,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
叶雪儿摇摇头,“没事,能看到今年的雪,我已经很满足了。”
叶雪儿的言外之意,叶修远当然听得懂,因为当初的事情,叶雪儿已经再也不能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只能在病房里苟延残喘。
“雪儿,哥一定会治好你的。”
叶雪儿笑了笑,自己爬到了床上,“哥哥给我念书吧,我有点想睡觉了。”
明知她在转移话题,叶修远仍是不忍拒绝,“好。”
没过十分钟,叶雪儿便沉沉睡了过去,叶修远把书放下,温暖的指腹摸着她柔软的青丝,替她掖好了被子。
此时,外面的小护士敲了敲门,“叶先生,主治教授找你。”
叶修远坐在了医生的面前,“出结果了吗?”
医生的脸有着严肃,“叶先生,叶小姐的心脏在加速衰竭,如果再找不到匹配的心脏,很有可能随时死亡。”
叶修远手指攥紧,脸色泛青,“还有多久?”
医生沉吟,“最多不过三个月。”
三个月……
他整个脑子发嗡。
随即,他已经下定决心,为了叶雪儿,他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