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雨桐回到租的屋子里已经将近凌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心太疼了,突然站起来就往外冲,隐约好像听到有人一直在耳边喊叫,但她什么都不想听,只顾着跑,一直跑,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痛楚甩掉。
一头扎进洗浴间,旋开水龙头,没有脱衣服,也没有开热水,就这样任由冷水迎头浇下,一个寒颤过后,她似乎有些清醒了。
爱,或者不爱,在潭宥辰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十几年的爱情于他而言就是一种讽刺。
在他的意识里,薛雨桐就是个贱人。
“啊啊啊!”薛雨桐发出绝望的嘶吼。
“啊——”
潭宥辰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脸上遍布汗珠,喉咙有些刺痛。
良久,他擦去汗水,往后一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顶上的水晶灯。
他又梦见星星了,梦里也许是薛雨桐也许是她姐姐,扭曲着面孔,把星星狠狠推进了一扇门里,然后发出那种尖细的笑声,那笑声刺耳,星星在门里绝望地拍打着门,哭喊着放她出去。
他站在一边,只是个旁观者,无论他怎么求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都好像没听见似的,星星的声音越来越绝望,他却除了求饶什么也做不了。
那无力的感觉,再次把他带回那个时候,星星从顶上一跃而下,他却只能站在警戒线外围傻傻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满脑子的空白。
所以他恨,恨薛雨桐的姐姐,恨薛雨桐,恨了她们那么多年。
可越恨,他越无法承受薛雨桐的出现,仿佛无形的拉锯战,薛雨桐过得不如意,他有着强烈的快感,看她撕心裂肺的模样,他甚至想笑出声来。
但他笑不出来,他的心底,竟然也隐隐约约有一丝丝刺痛。
就像目送载着薛雨桐的救护车驶向精神病院时候那样,细微的,却有如窒息般难受。
薛雨桐,如同蛊毒,令他痛着,恨着,又欲罢不能。
这一个晚上,又是无眠的夜。
翌日,潭宥辰开车前往明辉大厦,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看到了薛雨桐蹒跚的背影,那个被他称作小白脸的季耀武跟在后面。
潭宥辰暗暗咬了咬牙,突然加快车速,轰地一声驶过他们身边。
季耀武吓得差点跳起来,看清楚那辆车后破口大骂,恨不得脚底生风追上去把司机揍一顿,薛雨桐却好似没注意到,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走。
季耀武看着她那样子,别提有多难受了,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他都不知道只是一个晚上,为什么薛雨桐看起来好像了无的模样。
“雨桐,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看,没事吧?”季耀武轻声问,就怕声音大了吓到她。
薛雨桐没有回答,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季耀武心中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潭宥辰和一个漂亮女人双双立在车门前,那个女人一直说着什么,潭宥辰既没回应也无表情,直到他状似有意无意地往这儿瞥了一眼,突然抬手温柔地给了那个女人一个摸头杀。
季耀武发誓,潭宥辰是故意的,因为他看过来的目光带了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