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将一下就明白杜天冬的意思,收敛起眼神中的那些神色,应了一声,突然跪在他跟前,大喊杜将军。
自从戈萧然离开边疆之后,整个军营就一直都是周副将在管理,如今周副将喊了一声杜将军,其他人便也跟着跪下来。
杜天冬三个字,一晚之间在军营中传得沸沸扬扬。
对于杜天冬,周副将处处都是选最好的送去,即便是那么多士兵都只能挤着睡,但杜天冬还是单独一间帐篷。
对于这一项,杜天冬没有拒绝,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待在帐篷里面,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闲下来的时候,周副将带着杜天冬去军营边上的树林转悠。
边疆这种地方,向来干燥多风,那片树林不过每年夏季遇到下雨,会绿上一段时间,其他时候,都是枯黄一片。
“你看那边,以往戈将军夏天的时候,就会带着我们去那边打猎,不要瞧着林子小,里面好东西可不少呢。”周副将指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说道。
杜天冬来了兴趣,偏头问他,“都能打到什么?”
“说起来就很多了,野兔,野JI,有时候也有来河边喝水的鹿子,戈将军的指法很好,隔着河都能一个石子打中鹿子的咽喉,一会儿就不动弹了。”
每每说起这些,周副将的眼中都是激动。
那时候,戈萧然和他们在一起,虽然守在这苦不堪言的边疆,没有亲人,没有佳人,但是他总能让大家都燃起一腔热血。
记得戈萧然离开边疆的时候,还十分开心,在马背上挥舞着红缨枪,告诉他们,他此番回去是为了迎娶美娇娘,等成婚之后,就再和他们一起策马奔腾,在这边疆继续御敌。
他还起哄,要戈萧然多带几坛美酒回来,到时候让所有人都尝尝,他们戈将军的喜酒香不香。
戈萧然答应得痛快,可这喜酒,终究没有等到。
不过半个月,京城之中就传来了戈萧然惨死狱中的噩耗,所有的士兵都愤怒了,恨不得立马回军去讨伐赫连楚,为他们的戈将军讨一个公道。
周副将尚且还有一丝理智,拦住他们,却还是日日在营帐中叹气。
现在杜天冬来了,说起这些事情,心中还是绞痛的厉害。
可下一瞬,杜天冬却已经弯腰捡起了一个石子,朝着河对面甩去,只听扑通一声,一只来喝水的鹿子已经被打中,正在地上不住的蹬腿,翻着白眼快要没气了、
“这……”周副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上周副将的眼神,杜天冬的眼睛眯了眯,隔着面具好像在笑,“逝者已去,再折磨自己不是什么好事情,开心一点,戈师兄那一份,你替他活着。”
再看杜天冬举手投足之间,也有戈萧然的样子,果然是同门出来的徒弟,周副将重重的点了点头,“是,杜将军。”
“去看看那只鹿,带回去让大家都尝尝,也该打打牙祭了。”杜天冬说道。
周副将答应一声,走在了前头。
杜天冬尾随其后,却将路边上那株海棠花折下,小心翼翼的放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