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是发了狠,晃着冷光的刀还横在手臂上,浅处是红的血,深处是白的骨,刀尖染了血,空气中都充斥着腥味。
落婉儿眉角突突的跳,是没想到这女人为了孩子能做出割肉的事情来,当凤梧桐是个疯子,连着后退两步,免得她发疯刺伤自己。
可她退一步,凤梧桐就紧上一步,皮肉外翻的胳膊伸到她跟前,淡淡的笑,“要多少,都给你!”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婉儿……婉儿怕!”落婉儿退到门槛处,一个不留神跌坐在地,慌张抬起头,凤梧桐已经到了她跟前,手里,还拿着割下的那块肉。
“我知道我的肉比不上胎儿做药引,要是一次不够,就来割第二次,第三次,都没关系。”凤梧桐把肉扔在她身上。
大量失血让她有点眩晕,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我就不打扰你煎药了,不送!”
落婉儿和随从带着那块肉仓皇离去,玉环哭着扑上来,手忙脚乱的要给她包扎,“娘娘,你忍着点,我去叫温太医来,让他给你上药。”
玉环一走,凤梧桐就如同落叶一般,翩翩倒在地上,昏迷前一刻,泪水和满地血水混在一起,越发蔓延,渗入大理石板内,成了褐色一片。
……
温太医前来诊脉,包扎伤口的时候,都觉得触目惊心。
那手臂硬生生凹陷下去一块,撒药粉上去的时候,凤梧桐疼得颤抖,丝被都被攥得发皱,却始终没听到凤梧桐言语半分。
“娘娘,要是疼,您就跟老身讲,我给你想想法子。”温太医看不下去,轻声相劝。
闻言,凤梧桐这才抬起眸子来看他一眼,嘴角带着几分苦涩的笑,问他,“温太医,手上的疼可以想法子,那这里呢?”
那只包扎好的手臂缓缓向上,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疼,想什么法子?”
从落婉儿口中听到是赫连楚不要这孩子的时候,她便心痛如绞,却还在落婉儿跟前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明明是赫连楚绝情,可她还是舍不得,没了这个她和他的孩子。
温太医的手一抖,眼眸缓缓沉下,沉思片刻才说道,“娘娘,请现在还以腹中皇子为重,情绪太伤,对皇子也会有影响的。”
“多谢温太医。”凤梧桐那只手悬空不下,满脑子赫连楚三个字,不自觉的用力,被药粉盖住的伤口,此刻又渗出血来。
一想到赫连楚,如何高兴得起来。
送走温太医,凤梧桐便呆坐在屋檐下,大概是落婉儿的药引已经取到了,守不守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弃后罢了。
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玉环看得心疼,“娘娘,外面地凉,还是屋里去坐着吧,别受了风寒。”
“没关系,再坐一会儿就好。”
话音刚落,肩上却一沉,带着熟悉的龙麝香味道,不消回头去看,她都知道是谁。
抬手拨落肩上的披风,冷冷的一笑,“皇上这次来,是为了药引吗?”
赫连楚沉眸,“朕听温太医说,你手臂伤得严重,朕拿了些鲛人膏,生肌功效显著。”
下一瞬,那盒鲛人膏已经被凤梧桐打翻在地,异香扑鼻,凤梧桐满眼的讽刺,“用不着你虚情假意,生什么肌,长回肉来,又给她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