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庭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青若拉着窜了出去。
这逃跑的速度简直对不住奕王府和国师府那两个金灿灿的匾额。
“我们为什么要逃?不是要找原因吗,凭我们两的身份就算是大理寺卿亲自来了也无法阻止我们做什么啊?”萧君庭不解。以往碰到的事都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所解决,并且这次也可以,可是青若却是毫不犹豫就走了。心里虽然明白青若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还是想问问清楚。
“国师府总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规定,为了表示对我师父的尊重,还是应该装装样子的。”青若见已经离大理寺卿的府邸有了一段距离,这才松开萧君庭的手,解释道,“因为我们平时接触的都是凡人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若是不在凡人之间先约定好某些准则,恐怕会留下更加麻烦的祸患。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国师府的人不能随便出手的原因。”
“所以我们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可以随便想干嘛就干嘛,但是只要有人看见,就只能重新去拟一张拜帖告知宅子的主人我们想要做什么?”萧君庭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已经彻底明白了青若想要说些什么。
青若点了点头:“如果宅子主人不同意我们查,那我们又只能偷偷摸摸的干这件事了。偏生就这件事拖不得,那寄在梨树上的一缕魂魄弱的很,我算了下最多只能再维持七日。”
“那,七日之后会怎样?”萧君庭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说出口觉得有些残忍。
“灰飞烟灭。”青若接下去说道。
“恩。”萧君庭闷闷的点了点头,“七日之内,我们能找到真相的。”
青若冲着萧君庭勉强笑了笑:“我们先去你朋友那儿吧,今夜先把他的事解决了。这株梨树,一时之间急不得。”
夜越发的深了。
萧君庭领着青若在京城的另一端,那些如同蛛网一般密集的小巷子中穿行,最后停在了一户人家的前面,轻轻扣了扣。里面立即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后那人似乎在门后头犹豫了一下,迟迟未曾开门。
萧君庭在外咳嗽一声:“颜兄,是我。”
门后之人听见萧君庭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将门打开,露出一张白净的脸——但是眼睛上那两圈乌青倒是让人无法忽视。可见是许久未曾好好睡一觉的模样。
“之前就听见有人报信说你晚上会来,我还有些不信。你的身份特殊,竟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激动,看了看青若,又将目光转回了萧君庭的身上,眼光中带着几分迟疑,“这位姑娘是……快请进来。”
青若的动作僵了僵,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被萧君庭抢先一步开口。
“别纠结这些小问题了,颜兄现下是真遇到些麻烦,我们先进去再说。”萧君庭的手搭在青若的肩上,先将人给拉了进去,随即那颜姓男子立马将门给关上,蹑手蹑脚的招呼他们进屋。
“王爷和这位姑娘一黑一白,宛如黑白双煞,甚是合拍。”刚到屋内,就看见他对着萧君庭行了个礼,对着青若解释道,“小生名叫颜浣,去岁在密州游画之时同王爷结识,一见如故。”
游画?青若这才开始打量起这整间屋子来。屋子并不算大,却显得有些空旷,糊窗的油纸上还破了个洞未曾来的及补,屋内带着书画特有的墨香味。书桌上更是不见一点灰尘,雕刻着松竹纹的镇纸稳稳的压着一副还未画完的观世音佛像。
“原来公子就是京城有名的丹青大家颜浣,多少达官贵人求公子一副画作都不可得,没想到公子却过得如此清贫。”青若随意的拿起一卷裱好的画作,锐利的眼神看向了颜浣,“公子信佛?”
青若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副精心画好的大日如来真像。
颜浣的脸上有了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青若看了颜浣的眼神,心中了然,接下去说道:“既然不信佛,那就是用来辟邪了。用糯米水兑的墨,还特地加了朱砂进去,画的是佛像,这是想驱赶什么?”
颜浣的表情简直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他还未说一句话,怎么就已经被猜出来了大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青若,又看向了萧君庭,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君庭则是淡定的拍了拍颜浣的肩膀:“我想着你这件事也就只有她能帮你了,所以才一起过了来,想必是传话的人没有说清楚。她是青若。”
颜浣又惊又喜,直接就给青若跪下来,嘴唇喃动了几许,却只说出了四个字:“国……国师大人。”
青若随意的嗯了一句:“说吧,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国师大人亲自来了,看样子我有救了有救了。”颜浣依旧保持着自己跪地的模样,笑中带泪,看上去无比激动,然而又突然想起青若进门时自己的那般怀疑的目光,心骤然又是一紧,但求国师大人不要怪罪才好。
“小生家里,来了个女鬼。”颜浣怯怯缩缩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环看了四周,然后凑近青若,小声的说道。突然就跟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跪了下来,砰砰的给青若磕头,“这件事只能求国师大人救命了!”
萧君庭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将青若挡在身后。
“女鬼?”青若将画卷好放回原处,颇有兴致的看着颜浣,“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颜浣咽了一口唾沫,像是想起什么恐惧的事情,回忆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有些长,大人不要嫌小生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