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但是肉眼却什么也看不见。等了约有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景致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了起来。
等到这里的风景全都变换完成,青若才看清他们是在什么位置。
这里是一块极大的空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岔路口,只有直直的向前一条道。从地上的脚印来看他们一直在这块空地上打圈圈:“看样子还是不能太相信凶骨啊。”
“就这一条路,我们走吧。”萧君庭知道凶骨还秉承着那蛇妖的意志,随时有可能将人引入歧途之后,就将凶骨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顿住了脚步,“前面,是断崖。”
断崖这种地方往往都非常的醒目,要不就远远就能看见,要不旁边就长着十分茂密的植被,总之会让人有些警醒,一切小心的模样。可是这个断崖却来得十分的突兀。
前几步还是正常的山路,坡度也不抖,可是就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前面就一个凹处,旁边还有许多人滑下去的痕迹,看上去十分的危险。更别说在这寂静的夜里,就像是一只狰狞的猛兽,准备随时张开它的獠牙,吸诱一些鲜活的血肉掉下去,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好在刚才没有直接就往这儿走下去,这个坡还往前延伸了一些,真的走了上去恐怕就会直接栽下去。先是幻像,这里又弄出一个断崖,那只蛇妖还真是狠毒。”萧君庭小心翼翼的走到断崖边上,仔细的检查着那周围的环境,“想必之前郝大人说的重山多有意外事故发生,这个就是原因之一。”
“有可能。”青若也跟着走了过去,看了看那个断崖。
断崖很深,在夜色下竟然还是一眼望不见头。青若的左手手心闪烁出一点魂火,逐渐和手掌分离,往断崖的下方飘去,所经过的地方逐渐被照亮,露出各种各样的惨死着的行人的尸体。飘了许久终于停在了地上,火焰也变得大了些,将下面的情况照的亮亮堂堂。
“这些尸体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人的吗?”萧君庭看着那里密密麻麻的堆积着的尸体,饶是经历过血肉横飞的战场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也太多了些吧。就像是个万人殉葬坑似的。”
青若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萧君庭:“我觉得我们得下去一趟。”
“下去?”萧君庭看着那数十丈的断崖,幸好有着底下的魂火在指引方向。
这周围的崖上泥土中似乎都混杂这血肉的腥气,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不舒服。
“恩。”青若恩了一句,然后在这周围找到一条稍微能有几个落脚点的斜坡,缓缓的爬了下去,“这些尸体的上面似乎有妖气的残留,我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些灵力,看样子是和那只蛇妖有关了。”
“那我们就下去看看。”萧君庭毫不犹豫比青若先一步跃了下去,探知底下的安全。
一番折腾之后终于到了崖底。
从上面向下俯视还不觉得什么,真的一走到了崖底,这才发现这里堆积的尸体比从上面看更加的壮观的多。一层铺着一层,被压在最底下都已经化成了森森白骨,被上面压着的尸体砸的四分五裂。上面的尸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身上的肉全部都腐烂了,空荡荡的眼窝中似乎还蠕动着几只蛆虫。
这股浓郁的味道在这天然形成的断崖下面发酵,令人作呕。
萧君庭看着这些尸体,也发觉了一些不对劲。这里尸体虽然多,但是只有两种样子——森森白骨的,和高度腐烂的。无一例外。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怨气什么的吗?”萧君庭问道,“一般来说死了人的地方都会去找高僧超度,这里的人似乎新死就会变成这腐烂的模样,你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看上去都是崭新的,就是人变成了这个模样。”
“没有,一点怨气也没有。所以不正常我们才要下来看看。”青若言简意赅的回答道,“人在死前,会有诸多情绪,最后化成一口气,在离世后离开身体盘旋在尸体的身边。而这些尸体,身边一点邪气也没有,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
这重山上就只有一个邪物,萧君庭问也不需要问究竟是谁干出来的好事。
“它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还在这儿弄出这么些事来,难不成是想恢复力量冲破封印不成?”萧君庭感觉到在这儿,凶骨越加的躁动。
“它两年前被封印在了重山,没了骨头和皮,甚至连魂魄都只剩下半个。想要恢复力量,就只能用这种活人血肉补给的邪术。这种邪术获得力量很快,但是反噬也很大,一般不是被逼到山穷水尽的丧心病狂的妖,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的。”青若走到魂火的身边,看着前面被尸体铺成的路,将眉头皱了起来,“我要将魂火收起来了,这东西放在这太容易打草惊蛇。”
萧君庭在青若收起魂火的瞬间燃起了火折子,虽然没有刚才魂火那么光亮,但是视线内照明却是没有问题的。
青若的身上还带着匿符,收了魂火之后她的气息更加掩藏了起来,突然一下这四周就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时候不管是听见什么声音都会被无限的放大,一种沙沙的声音就突然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很像是蛇移动的声音,但是靠近一些又像是小孩在沙地里光着脚摩擦沙子的感觉。
青若和萧君庭屏住呼吸,找着那个声音的来源。
沙沙的声音渐渐的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咔擦咔擦的咀嚼声,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很顺滑的吸溜的感觉。
“在那边!”青若指着某个方位,小声的在萧君庭的耳边提醒道。
萧君庭拿着火折子慢慢靠近,那昏黄的灯火下,赫然是个穿着肚兜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不过三四岁的模样,却咧着一张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蹲在那里吞食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