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此刻正趟在贵妃榻上吃酸枣,见高盛深夜来此,知晓定是皇上那边有了动静,她当即让红樱扶她起身。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高公公快请起,可是皇上那边有动静?”
“回禀娘娘,皇上方才将一名宫女带到了寝宫之内,此番正在……咳咳,正在宠幸她。”
淑贵妃闻言,当即震惊的拔高音调:“这怎的可能?!自那贱人死后,皇上甚至不曾入过后宫,如今一个小小的宫女竟也能迷惑皇上?!”
高盛摇头,“依老奴看,那绝非寻常的宫女。”
“此话怎讲?”
“老奴一直在御书房外候着,却不知她是何时入的御书房。另外,她虽是穿着宫女的服装,但手腕上却戴着一个非常奇特的手环,不像南诏所有。”
高盛如是一说,淑贵妃登时想到了前几日父亲所言,半月之后,周边各国将要来朝贺,其中有个西域小国孟凉国,没有其他国家的奇珍异宝,倒是美人不少。
莫不是……
越是如是想,淑贵妃便越是坐不住,她当即道:“红樱,立刻给本宫更衣!”
宇文睿的寝宫内,洛霓裳此刻已重新将衣衫穿好,端端正正的坐在龙床之上。
她的脸上一片淡漠,与这暖帐中的暧昧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见宇文睿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的胸口,洛霓裳冷冷一笑,“皇上在看您的杰作吗?”
宇文睿的胸口再度被狠狠一扯,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伤口,却被躲了去,他更加心如刀割。
这般的疏离已在他预想之内,他沙哑的问:“霓裳,可还疼?”
洛霓裳淡淡一笑,“多谢皇上关怀,伤口已然愈合,并不十分疼。不过听闻是你亲手以箭射中了我,我倒是有些好奇。”
话音一顿,洛霓裳直视他,“禹王点下说,皇上曾是我心爱的男人,亦很爱我,那为何能下得去手杀我呢?”
洛霓裳语调很轻,丝毫未有质问谴责的意思,俏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正是这个笑容,才更刺痛了宇文睿的心窝。
在御书房之时,他尚且抱着一丝奢望,她既会进宫,定是忆起他了。
可如今看来,是他多想了。
“霓裳,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洛霓裳的笑容变得嘲讽:“苦衷?皇上,听闻你与我相识二十余载,你竟会因为怀疑我与禹王的清白便杀我,这真令我大开眼界!”
“霓裳,我那时被嫉妒冲昏头脑,最初确是不信你们之间的清白,但并非不信你,是不信禹王。”
“我知道禹王深爱你,深知他有多么渴望拥有你,你又是在重伤的情况下,我担心他难以把持自己。”
“但禹王与我道出实情,我们皆是怀疑此次得陷害并非淑贵妃一人操控,遂便想将计就计。”
宇文睿忽然将她揽入怀中,下颚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他深情道:“霓裳,你是我的霓裳,你为我出生入死,随时准备献出生命,我岂会不信你?!”
听闻这句话,洛霓裳顿时泪如雨下。
身为一个女人,她要的很简单,便是这句解释。
但纵然如此,她亦不会原谅他。
她今夜进宫,并非担忧他,而是为了自己。
她洛霓裳乃是将军府嫡女,虽不及寻常千金蕙质兰心,却也不是酒囊饭袋,淑贵妃勾结碧荷步步陷害,她岂能就这般算了?!
更为重要的是,她思念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允儿,无论如何,她都需要名正言顺的留在宫中,保护她的允儿!
洛霓裳推开他,漠然道:“宇文睿,我将会以云裳的身份入宫,我要你封我为后,我要陪在允儿身旁!”
“不行!”宇文睿想也不想便拒绝。
见她眸中泛起冷意,他软声劝说:“霓裳,并非我不想,而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是在保护你!”
“安全?呵,我十岁便随你一同征战杀场,我的本事你该了解,我不需要你保护!”
宇文睿亦红了眼,“正是因为知晓你的本事,我更不能让你继续冒险!”
“那日为你敷药,我才恍然惊觉,你竟未我留下如此多的伤痕,远比那十二道疤要多得躲!”
“霓裳,我从不曾忘记曾经的诺言,正是为此,我才会小心经营。”
“身为帝王,我的身边太多危机,我想给你一世天下无双,那便要足够强大,强大的无人敢来撼动,我必须铲除所有危险!”
看着他眼底的决然,洛霓裳心口狠狠一震,仿佛瞬间明白他的心思,可那并非她想要的啊。
“宇文睿,我不会改变心意,我……唔……”洛霓裳的话未能说完,便被宇文睿尽数吞入口中。
洛霓裳正想挣扎,便听他低声耳语:“嘘,有来人了!”
话落,他轻轻将她压在身下,忘情的吻着她。
他已禁欲太久,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他情难自已,竟假戏真做,发出粗重的喘息。
殿外,淑贵妃听着里面的靡靡之音,整个肺都要气炸了。
他那日之后,他一直不曾碰过她,哪怕是她几次主动,他却冷冷的拒绝,此刻却跟一个宫女翻云覆雨?!
宇文睿,你究竟要如何践踏我的尊严?!我田玉淑当真这般令你厌恶吗?!
委屈、愤怒、嫉妒充斥着淑贵妃的胸腔,可纵然她怒火滔天,却不能擅自闯进去。
因为,她并非洛霓裳那个贱人,没有那个殊荣,可以无需顾忌这宫中所有的规矩!
压下所有的怒火,淑贵妃柔声说:“皇上,臣妾有一喜事要与您分享,可否容臣妾进殿?”
宇文睿佯怒:“朕此刻正忙,恐怕并无时间见爱妃。”
“皇上……”
淑贵妃忽然扶额倒下,合眼的瞬间给高盛使了使眼色:“找太医。”
高盛闻言,当即大声道:“贵妃娘娘!娘娘!快,宣太医!”
听闻外面的动静,洛霓裳推了推宇文睿,嘲讽道:“皇上且速去瞧瞧吧,以免怠慢了贵妃娘娘,奴婢跟着遭殃。”
她与田玉淑的恩怨,她早晚会亲手了结,却不是此刻。
宇文睿眉心一折,蕴着些许不耐,可到底起身下了龙床,将“昏倒”的淑贵妃抱入了寝宫之中。
太医随后便到,隔着纱给淑贵妃诊了诊脉,随即面上一喜,叩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
宇文睿眯了眯眼眸,这个女人竟有喜了?!
这个当口有孕,可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