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受了伤,元良知道,何夕心里有结,他自然也知道。
只是他愿意用余生去弥补她,他也相信时间终会治愈一切。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浪费了,冷风派去寻找解药的人一波波派出去,却没有任何人能带回有用的消息。
夜幕再次悄悄降临,元良站在院子里,看着房间里黄灯亮起又被吹熄,他久久地站在那里,鼻尖溢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天亮之时,他推开了门。
何夕看着他的目光依旧复杂,带着曾受过伤的戒备,和曾并肩而战的某种情愫。
“你来干什么?”
元良缓步走到榻前,“何夕,若我为大将军平反,昭告天下他是无罪的,你会不会开心?”
他的目光里满是认真,何夕微微睁大眼睛,似在确定他话的真实度。
昭告天下,就意味着他要向天下百姓证明他曾经的判断是错误的,承认错误对于普通人来说尚且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是一个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
心底有不知名的情绪一波波涌上,似要将紧锁的大门推开,阳光久违地照进来,带着炙热和温暖。
“你……真的愿意?”
“是,只要你跟我回宫!”元良字字清晰,何夕目光中燃起的光亮却一丝丝黯淡下去。
果然……是有条件的。
亏她还以为他当真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
可笑。
大门再次轰隆隆地关闭,何夕慢慢闭起眼睛,眉间一抹深深的疲惫,“元良,你总是有能力让我恨上你。”
因为有爱,才会有恨。
她不该对他抱有期待的。
罢,罢,她这残破将死之躯还渴望什么自由?如果能在死之前为父亲正名,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平静犹如一潭死水,“我跟你回宫。”
回宫当日。
村里老老少少立在村口相送,脊背佝偻的老村长拄着拐杖,脊背更加弯了,“皇上,草民有愧,皇上皇后在此地受人迫害……草民们万死难辞其咎!”
村民们在他背后无声跪倒一片,面如死灰。
有些孩童忍受不住哭出声,立刻被身边大人死命捂了去,稚嫩的脸蛋上很快变得青紫。
“无妨,”元良翻身上马,目光淡然下望,“那晚的境况并非你们能够阻止,危险之时自保亦是人的本能,何况那时你们并不知晓朕的身份,回去吧,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生存下去。”
老村长感激地流下了两行泪水,深深地叩头下去,“谢皇上隆恩!”
马车车轮辘辘滚动,何夕坐在马车中,闭目一言不发。
元良说到做到,在回宫的当天便放了墨君回去。
“希望你能做一个合格的大王,不要带你的族人做危险的事情。”元良半提醒半警告,墨君懒懒听着,不置一语。
他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在人家手里,可不得人家说什么他听什么,哪怕心底再不服气,脸上也要笑嘻嘻。
“你说何夕还有一年的时间,”元良忽然转了话题,“朕会好好照顾她,你大可放心。”
他脸上的悲伤掩饰不住,墨君挑眉看着元良拨马调转回去,心底忽然找到了平衡。
“我尊贵的皇帝陛下,烦请您继续伤心一段时间了。”
墨君笑着,默默注视着马车仪仗走远。
直到那队伍变成天边的一道影子,他才翻身上马,手起鞭落。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