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天,再次站在夜色的门口,戚小黎的表情相当的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个地方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跑出去的。
结果没过两天,自己又紧赶慢赶的跑了回来。
自投罗网的那种感觉,真是复杂得难以言表。
让人意外的是之前人声鼎沸的夜色今天好像安静得有些过分,几乎都看不到什么人。
这样的平静不正常。
意识到造成这样的平静的原因可能是什么,戚小黎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暗暗的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想到被苏澈城抓走的林大龙,戚小黎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强行压下心头的怪异,抬步走进了夜色的大门。
戚小黎刚刚进门,就有人笑着迎了过来。
“戚小姐,您请跟我来。”来人对着戚小黎客气的笑着说。
吓得戚小黎不自觉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
“你在跟我说话?”戚小黎难以置信地问。
来人没有回答戚小黎的问题,反而是侧身走在了戚小黎的身后,稍微落后戚小黎半步,介绍似地说:“苏爷已经等您很久了,您请跟我过来吧。”
戚小黎……
合着从头到尾,就自己一个人以为跑出A市自己就安全了。
别的人都知道自己会回来自首的是么……
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戚小黎没有跟那人废话。
默默的跟着他绕过了一道又一道走廊,最后停留在一个包厢的门口。
戚小黎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房间号,发现正是之前自己踢了苏澈城逃跑的那个房间。
见状戚小黎不由得在心里冷笑。
呦呵,感情这还是带着自己故地重游。
死也要让自己死得明明白白……
那人把戚小黎带到了地方就不再跟着她走,只是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戚小黎进去。
戚小黎看了一眼那人有礼中又透着强势的动作,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视死如归的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伸头肯定有一刀。
可惜的是她还没有缩头的机会。
苏澈城就坐在房间里的长沙发上。
听到戚小黎进来的动静,懒懒地抬眉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不出声,戚小黎也不敢坐下。
只能是低着头站在距离苏澈城距离最远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扫了房间里的情况一眼。
她没有看到林大龙,也就是说林大龙不在这儿。
苏澈城无视了戚小黎的存在。
种感觉就像之前为了找戚小黎大费周章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在戚小黎的眼里看来,此时的苏澈城就像一个正在修闭口禅的僧人。
他静静的坐着翻阅着手里的文件,除了翻阅纸张的声音之外,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气氛就在这样的沉默中逐渐凝滞。
那种由苏澈城带来的让戚小黎感觉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也越发的浓重。
戚小黎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现在的情景,说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都是抬举她了。
这明显就是苏澈城玩儿她呢。
所以她说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她的意见看法解释也都是废话。
她能做的,应该做的,就是等待迎接苏澈城的怒火。
还有看苏澈城会怎么处置她。
总之,她的命运,全看苏澈城的心情。
想清楚了后果,戚小黎的心里反倒是一点都不慌了。
反正最糟糕的也就那样,还能再比这糟糕到什么地方去?
仿佛是察觉到了戚小黎的情绪变化,苏澈城的视线不露痕迹的从戚小黎的身上滑过,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微妙的戏谑。
合上了手里的文件,苏澈城扔到了戚小黎跟前一个牛皮纸袋。
也没有搭理戚小黎奇怪的眼神,淡淡地说:“打开看看。”
戚小黎很想拒绝,可惜没有那个贼胆。
所以按照苏澈城的说法蹲了下来,捡起牛皮纸袋,打开拿出了里边的东西。
看清了里边的欠条还有字据,戚小黎的脸色一变,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没有出声。
可是颤抖的身子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苏澈城给她的,是林大龙这些年欠下的各种大小赌债的借据,还有欠条。
可以说这些东西就是压在戚小黎头顶的一座大山。
十岁过后的每一天,她都在为了这些赌债而奔波想办法。
夸张一些地说,戚小黎本人都不知道林大龙到底欠了多少赌债。
可是苏澈城却把这些都弄来了。
她知道的他不知道的,这里都有。
更可怕的是戚小黎甚至都提不起怀疑这些东西是真是假的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觉得,这些就是真的。
攥着手里的借条,戚小黎的心里一阵心惊,后背也在瞬间被冷汗浸湿。
很明显,她惹到的人,比她想象的更为可怕。
苏澈城就跟感觉不到戚小黎的情绪变化似的,似笑非笑的撑着下巴说:“原本我是想放你走的,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戚小黎会用花瓶砸了他的脑袋。
苏澈城是什么人?
别人不来惹他,他尚且不会对别人手软。
更何况戚小黎这么挑衅他,他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好过?
走到戚小黎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戚小黎,苏澈城的眼里流转着虚假的怜惜。
“你跑得太快了,躲得也很好,逃命的能力的确是很不错,如果不是有你爸爸,我还真是找不到你。”
事实上为了找戚小黎苏澈花费的心思,比戚小黎想象的更多,足以看出戚小黎逃跑的能力确实不错。
提起林大龙,戚小黎想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仰头看着苏澈城问:“我爸呢?”
苏澈城挑了挑眉:“想见他?”
“想。”
苏澈城蹲下伸出一只手指挑起了戚小黎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可是我凭什么让你见他?”
不等戚小黎说话,苏澈城就说:“你是第一个让我头破血流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敢这么挑衅我的人,不得不说,戚小黎,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如果这是夸奖,那么戚小黎真的是很想拒绝。
因为她一点都不想这么胆大……
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因为恐惧而出声,戚小黎逼着自己快速理清自己的思路,声音打颤地说:“苏爷,有眼无珠得罪您的人是我,跟我爸没有关系,我都已经在您手里了,您就把他放了好不好?”
闻言苏澈城状似思索的皱了皱眉,随即冷笑着说:“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戚小黎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索性不再挣扎,认命似地说:“他就是个赌鬼,您留着他也没用。”
“我保证不会再跑了,您就饶了他好不好?再说了,这事儿本来就跟他没有关系,我随您处置,您放了他,我求您了。”
听到戚小黎姿态极低的话,苏澈城弧度不大的勾了勾唇角:“求我?”
戚小黎一听有门,忙不迭的点头。
苏澈城见状像个性子恶劣的猫一样,露出了一抹看不清深浅的笑。
微微低头看着满眼希冀的戚小黎,漫不经心地说:“想求我,那就跪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