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暗沉灯光下,季司深静静盯着叶瑾犹如从坟墓里回来的苍白脸色,手上的圆珠笔转了一圈圈后,他心里多少有了数,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和萧雪是什么关系?”
叶瑾张着口,有点卡壳的样子,半饷才应声:“一个公司的同事。”
“还有呢?”季司深没有在面前的本子上记下她的话,显然他想听到的回答并不是这个。
她下意识的看向审讯室的玻璃,黑乎乎的,外面什么情况都看不见,但她知道,傅承泽一定会在外面等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安定了不少:“季警官,我和萧雪只是同事关系,但是她一直喜欢我的丈夫,所以昨天的时候,她为了和我丈夫在一起,绑架了我,想要将我推到海里杀死。”既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被怀疑,还不如一开始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季司深下笔如有神,刷刷刷写着记录:“所以你为了报复她,将她推下了楼?”
“季警官,破案是要讲求证据的!”饶是叶瑾有好脾气,也被他没头没尾的猜测给弄火了,“她明明就是自己跳楼自杀的,也能栽在我头上?”
“她的自杀还有疑点。”季司深看着她愤怒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扔了一个文件袋给她,“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叶瑾疑惑的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个手拿包,看着很眼熟,打开来,还有她的身份证、银行卡等一系列证件。
她记得,这个包在前段时间坐出租车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这是死者跳楼的楼顶发现的。”季司深将桌上几张照片推给她,是在现场拍的取证的照片,这个包就在栏杆的正下方地上。
叶瑾愣了愣,她的包怎么会在萧雪那里?
“傅夫人,请问您怎么解释。”季司深看着面前表情僵硬的人,敲了敲桌子,“如果你没有理由,那么我们有理由认为,你和萧雪女士的死亡有关。”
“你这都只是猜测!”叶瑾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身来,“就因为一个包,就能认为我是凶手吗?更何况这个包我早就弄丢了。”
季司深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傅夫人,这个包上有您和萧女士两个人的指纹,所以您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叶瑾几乎要被气的吐血,双手死死的抓着桌子,努力克制着情绪。
她需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砰!”
门被大力推开,傅承泽大步流星的走过来,长臂一挥将叶瑾揽在怀中,语气很差:“季警官,你不知道她怀着身孕,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吗?”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叶瑾原本狂跳的心脏神奇的瞬间平息下来。
她抬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你那边问完话了?”
“嗯,已经没事了。”傅承泽钳着她腰部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季警官,这件事与她无关,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季司深放下手中的笔,示意没拦住傅承泽的警察先下去:“傅先生,您的太太是这起案件最大的嫌疑人,暂时不能离开警局。”
傅承泽皱了皱眉:“什么嫌疑人?”
“他说,在萧雪跳楼的地方,发现了我的包。”叶瑾先一步开口,此刻她已经镇定下来了,推了推傅承泽示意他放开自己,“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前段时间坐出租车时丢了一个包吗,就是这个。”
傅承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包和照片,眉头锁的更深。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偏偏就出现在了萧雪跳楼的地方。与其说这是巧合,倒不如说是个早就布置完美的局。
或者从叶瑾掉落这个包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落入这个圈套了。
“季警官,现在可以确定,萧雪是自杀或者他杀吗?”傅承泽眸色深沉,“如果不能确定,那么我的太太顶多算是嫌疑人,按照规定,公安机关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侦查时候,未对其进行逮捕的,犯罪嫌疑人可以申请取保候审。”
他冷静的和季司深对视:“所以,我要申请取保候审,将我的太太带回家。”
季司深略微一怔,大概没有想到傅承泽一个经商的人,会对法律这么熟悉。他沉默片刻,然后站起身来:“小李,带他们出去,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
那个叫做小李的警察上前,示意他们跟自己走。
“傅先生,傅夫人,如果一旦这个案件有什么进展,我希望可以随时找到你们。”季司深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但话语中深藏的含义不言而喻。
希望你们不要跑路,否则被我抓到,一定把你们送进牢里。
叶瑾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抓住了傅承泽的胳膊。
傅承泽按住她的手,一边淡淡看着季司深,眼里没什么波动。
“好。”
一点诚意都没有。
从警察局走出来的时候,叶瑾才有一种能呼吸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犯罪的人很多一进警察局就招认了,因为里面自带一种压迫的气场,尤其是碰到季司深这种身经百战油盐不进的警官,简直是对心理承受能力的巨大考验。
她侧目看向从出来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傅承泽:“你觉得萧雪是自杀还是他杀?”
“目前还不能确定。”傅承泽沉着一张脸,“但是可以肯定,对方是想栽赃在你的身上,坐实你杀害萧雪的罪名。”
“就一个包?”叶瑾抽了抽嘴角,“我的包在前段时间就丢了,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一调查不就知道……”
她话说了一半,骤然间停下来。
不对,她能想到的事情,这个设下圈套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她身子蓦然抖了几下,一种恐慌感油然而生:“傅承泽,快,我们快走!”
“上车。”傅承泽只略微思索,就知道了她在想什么,面色也凝重起来。
两人极快速的坐上了车,叶瑾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那个司机在哪,顿时面色又苍白了几分,求救般的看向傅承泽。
傅承泽的手指轻点着椅子,片刻对着司机道:“打给出租车公司,查一下,最近有哪个出租车司机没有来上班,或者是失联了。”
司机急忙点头打电话去了。
叶瑾听了他的话,心中一惊:“你是说,他可能已经……”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已是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