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念了江辞很久、很久。
在江辞死的那几天里,她无时无刻不梦到他,梦到他经常会在梦里和她说他冷,他好怕,他找不到沈漪。
每一次梦醒,枕头都是湿漉漉的。
她并不想活着,所以对生活从来没有渴望过。
她甚至想着,就这么自生自灭,然后去寻找江辞,在下面继续陪着他找沈漪。
直到他找到沈漪了,她再走。
可是她没想过,江慈会出现。
这个和江辞有着同名同姓的人,给了她无尽的温暖。
她有的时候在想,如果他是江辞,那该有多好?
他在她手心写下那四个大字的时候,她只是笑。
笑得很甜,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江辞他很胆小的,你别看他高高在上,他特别怕黑,他又不爱和别人说他的心事,我要去找他,给他点灯,让他找到沈漪,等他找到沈漪了,我再回来,好吗?”
江辞紧紧的抱住她,无声的呐喊:“小漪!小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躲在江慈的怀中,孟瑶觉得很安宁。
她第一次觉得,生活其实很美好。
她推开他,往前走,他却死也不肯放手,紧紧抓着她,就像松开一秒钟,她就会消失一样。
他不断的在她手心写着:“我是江辞!我是江辞!我是江辞!”
可孟瑶却始终觉得这是江慈想要宽慰她的话。
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和他说了好多关于江辞的事情,所以孟瑶没有放在心上,她认为,江辞已经死了。
江辞没有那么一刻希望自己是能说话的,孟瑶是能看得见的!
可是没有!他不能说话,孟瑶看不见,就像是横跨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怎么都跨越不了。
孟瑶决定去陪江辞,在不久后。
江辞越发的心慌,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找到李叔。
那是很久后,他第一次跟家里低头。
李叔站在那里,微微皱着眉头:“先生,当初您为了她,不惜和老先生、老夫人做对,宁可不要家里的产业也要来贫民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浑身是伤,现在您要送她去国外看病,我想,老先生老夫人不会答应的。”
孟瑶看不见,江辞的脸上、身上、早已伤痕累累,他颤抖的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护她周全。”
李叔沉思片刻:“先生您别忘记,白雲礼也盯着她,要想护她周全,您只能做出牺牲了。”
“你说。”
“回江家,永不见她。”
“……”
某一天,江慈和孟瑶说,他赚大钱了。
很多很多钱。
他还说,他要送她去看病。
孟瑶拒绝了,江辞在她的手心写着:“看看我是不是江辞,如果是,活下来!”
她愣住,内心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在涌动着。
如果看得见……
如果看得见,也许她能见江辞最后一面。
如果看得见,也许,江辞没死?
她的心慌了,不知道如何面对。
那天下午,他再次牵着她去了临海。
“临海很美,日出、梅花、海浪,一定要用眼睛看。”
她拧着眉头,总觉得江慈在她手心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很悲伤。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手上,她突然问:“下雨了吗?”
他没有回应。
那天,她被送上去国外的飞机。
手术室门外,江老先生拄着拐杖,冷冷的说:“堂堂的江家少爷,为了一个女人,弄成这副德行!白雲礼为了搞我们江家没少出力,你别忘记,这个女人,同样是白雲礼的心头肉!”
“……”
“你难道要一辈子不说话?一辈子就这样过?那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
孟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江辞穿着白衬衫,走在草地上,他的身边牵着孟霜,在阳光下露出笑容,英俊帅气。
他冲她喊道:“小漪,过来。”
小漪?
她愣了愣,却见江辞靠近了,紧紧的抱住她:“小漪,我好想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皱着眉头,推开他:“我不是沈漪,我是孟瑶。”
“不,你是沈漪。”
“你是沈漪。”
“你是沈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