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温予暖跑出去的身影,林启辉一下就急了,顾不得自己还受伤的事情,拔掉手腕上还在打消炎药的点滴针头,挣扎着就下了床。
出了房门,他却早已看不到温予暖的身影,但他知道她肯定是往医院房门口跑了。
他刚跑几步,却被身后同样跑的快速的一名青年男子给撞了。剧烈的撞击直接让他踉跄几步,跌倒在了走廊上的椅子上。
巨大的动作扯动背后的伤口,疼的林启辉直接趴在了椅子上,脸“唰”的一下就白了,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背后也隐隐约约见了血迹,一时半会根本站不起来。
那名青年男子也是吓坏了,他知道能在这座医院就医的人非富即贵,他只是个打工的可得罪不起慌忙道歉:“对不起,先生你没事吧。我是因为急着给总裁送文件,所以才慌了些,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林启辉抬头,无力的出声:“滚。”
他根本就没有时间跟他废话。
稍微缓了缓,林启辉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更是白的吓人。
撞他的小青年,见林启辉不准备和他计较,逃也似的离开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很急,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真心怕林启辉反悔。
林启辉只能慢慢的撑着墙壁走,背后剧烈的疼痛,根本无法让他加快速度。但他还是要去找温予暖,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去找,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稍微缓和了一些,林启辉准备加快速度,却意外碰见了温笑笑。
看见温笑笑的那一刻,他一下就愣住了,温予暖这次竟然连笑笑都没有带,真的是下定决心想要离开他了吗?
温笑笑见林启辉惨白着一张脸,连忙扶住他:“爸爸你怎么这么不乖,受伤了就不要出来乱跑,难道爸爸也贪玩吗?”
林启辉蹲下身子,轻轻的摸摸温笑笑的脸:“爸爸不贪玩,爸爸只是有点事必须出去一趟。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爸爸,哪都不许乱跑。晚点的时候,爸爸派人来接你知道吗?”
“嗯,”温笑笑很懂事的点了点头,却眼尖的发现林启辉的手背上正在流血:“爸爸你手怎么了,怎么在流血,疼不疼?快叫护士阿姨。”
林启辉却摇了摇头:“不疼,不用叫了。”
再疼也没有心里疼,是他不够好,是他不够温柔,才会让温予暖三番两次的想要离开他。
想到这里,林启辉就特别的悔恨,若不是他自己这么混蛋,怎么可能会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女人,都是他的错。
温笑笑却不同意,她拉住林启辉就要去找护士,让她们帮她爸爸包扎一下。
林启辉却制止了他:“笑笑乖,爸爸真的不疼。爸爸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很着急,没时间。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乱跑,晚点爸爸让你陈亦凡叔叔来接你,爸爸先走了。”
说完林启辉转身,就离开了。
温笑笑扭头看着林启辉的背影,她很疑惑,爸爸到底要去做什么事?竟然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但温笑笑看的出来,爸爸是真的很着急,要不然不会连病号服都没有换。
林启辉出了医院,看着繁华的街道,他突然感觉到特别的迷茫。他已经看不到温予暖的身影了,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他要去哪找她?
他只能盲目的在四周的街道里寻找,因为这么断的时间,她可能还没有走远。
林启辉的脸色越来越白,天也越来越黑,可是他还是没有找到小暖。。
他给温予暖打去了无数电话,可电话那头永远都是无人接听。
毫无办法的林启辉跟乐菲安迪打去了电话,可是他们也已经联系不到温予暖了。
看着夜晚来袭,街道店铺里的霓虹灯纷纷亮起来,林启辉无力的坐在了路边,不知他要到哪里去?
昏黄的路灯下,林启辉的样子显的特别的狼狈。他垂着手臂,双目空洞,因为身上穿着病号服,引来无数人的侧目。甚至有些人还聚到了他的面前,谈论着要不要报警,看他的样子,说不定是从那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林启辉没有理会,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手背上的伤口早已结痂,风干后的血迹,在他的手背上留下许多蜿蜒的血痕,看上去像是苍老的树根。
看着迎面走来的陌生小孩被妈妈牵着手的样子,林启辉想起了还在医院中呆着的温笑笑。
慌忙的打电话给陈亦凡,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让他来接笑笑先到他那里住几天,还告诉他先不要告诉笑笑温予暖离开的事情,他怕笑笑会承受不住。
陈亦凡当然立刻答应,嘱咐着林启辉也要照顾好自己,他会帮他照顾好笑笑的。
精疲力尽的林启辉回到了家中,看着温予暖没有带走的衣服生活用品,林启辉突然呜咽了起来。他真的很害怕,温予暖会和五年前一样,一下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最痛苦的不是失去,而是失而复得后尝过重逢的喜悦,而后又失去。
第二天天一亮,林启辉便动身,又去医院附近的街道寻找。他拿出手机,指着温予暖的照片逢人便问,那样狼狈不堪的样子,哪里还像个总裁,分明就想个找不到家的流浪汉。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那件病号服,因为他睡之前根本就无心脱衣服。很多人把他当成神经病,对他避如瘟疫。更有曾经和他作对的人,专门派人对他出言侮辱。
堂堂一个林氏总裁,在这一天受尽白眼,可他还是没有放弃,在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里接着寻找,可是依旧没有半点消息。温予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周后,林启辉终是受不了这样的局面,自暴自弃的喝酒度日。公司也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每天醉了醒醒了喝,分不清白天黑夜。
每日昏昏沉沉的思念着温予暖,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林启辉觉得这话说的没错。可是大量的酒精,能麻木他的身体,起码这样他感受不到心的疼痛,甚至有的时候恍惚之间他还能看见温予暖向他走来的身影。
林启辉觉得,他是真的病了,而且病的彻底,温予暖就是他此生永远也渡不了的劫。
笑笑在陈亦凡家中,不断的问这陈亦凡她爸爸妈妈去哪了,她想回家,这让陈亦凡颇感为难。
当他开着车来到林启辉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林启辉家的屋门竟然没有关,而是半掩着。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浓酒味,让他忍不住掩住了口鼻。刚走两步,他就踢到了地上杂乱的啤酒瓶,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现在明明是白天,可是屋内却被窗帘遮挡的黑压压一片,唯一的光亮竟然是他打开的那扇门投过来的光线。
陈亦凡甚至觉得,林启辉根本就不在家。
他打开了灯,才发现林启辉原来一直就蹲坐在角落。
明亮的光线刺痛了林启辉的双眼,让他破感不适。可他的眸中根本就没有焦距,显得空洞,甚至他都看不到陈亦凡。
陈亦凡盯着林启辉此时的样子,乱糟糟的头发揉成一团,双目空洞,额头脸颊上还挂着风干的血迹,他不知道那是林启辉有一次喝醉了,撞在了桌角上而留下来的。
他身上甚至还穿着从医院跑出来的那件病号服,下巴的胡子也没有刮,整个人坐在角落里,就跟死了一般。
林启辉这个样子让陈亦凡异常的恼怒,也异常的心疼,他揪住林启辉的衣领对着他就是一拳:“林启辉,你给我醒醒?”
林启辉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轻启了唇:“滚。”
说完还死性不改的要去拿旁边的啤酒瓶,却被陈亦凡一把夺过,“嘭!”一声砸在了地上,顿时就四分五裂啤酒喷溅。
林启辉也恼了:“陈亦凡你干什么?”
陈亦凡却揪住他的衣领,对着他就又是一拳,丝毫没有顾及到林启辉还是个病人:“干什么?林启辉你给老子清醒点行不行,别忘了你还有笑笑,难道你想让我管她一辈子吗?就算我愿意,笑笑也不愿意,她天天在我那嚷嚷着要回家,嚷嚷着你什么时候来接她,这些你知道吗?我们都在尽力为你分担,可你呢?你就知道整日在这里喝酒,你对的起谁啊林启辉。”
陈亦凡松开了林启辉,没想到林启辉却当着他的面呜咽了起来,这样的林启辉让他感到陌生。
林启辉眸色也渐渐亮了起来:“我承认我很没用,连找一个人都找不到,我只会逃避……”
陈亦凡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刚刚是想叫醒他,说出的话确实是有点重:“好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小暖的事还有我们,可是笑笑不能同时失去两个亲人,你必须振作起来。”
林启辉点了点头。
其实温予暖从医院出来后,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而是在林氏集团附近找了家公司上班。
她知道林启辉受了伤,最不可能来的就是公司附近,所以她选择了这里,她想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