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又先要从怀里面拿一根烟,手到了一半又缩回去了,那双老练的眉头扯了起来,像是两条深深的鸿沟。
这一次会议室里面的人倒是比较少,只有局长,叶母,老警察和小警察,简心谣,莫时谦。
“啊!贱人!你竟然敢报警!”
本来安静的简母一看见简心谣就发疯,好在因为上次的经验,她早已经被靠在了钉在地板上的不锈钢凳子上。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有作用。
那些漫天的污言碎语一股脑的朝着简心谣砸过来。
简心谣以前就不惧怕这些,只是难过的,而现在简心谣连难过的情绪都已经完全的没有了。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可是这人不过就是一个相熟的陌生人罢了。
其实他们也从未亲近过,只是她在努力靠近。
“你还把你哥哥也带进来,你敢害了你哥哥,我一定要弄死你!”
简母五官愤怒扭曲,全然不顾自己被手铐拷住的部位。
“我们坐在对面。”莫时谦淡然让简心谣推着自己过去。
“这样不影响吧?”小警察担心的看了眼简心谣又看了看简母。。
“没关系。”简心谣道,“我在就习惯了。”
局长拍了拍手,把桌面上的文档退给了简心谣,“你可以一边看记录一边听我们说。”
“嗯。”简心谣深呼吸了一口气。
自从上午的发泄之后,她现在的情绪变得稳定了很多,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而她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他也看不清楚
莫时谦做在轮椅上,盯着简母打量。
那种疯狂中的畏惧,在细节中就如此的显眼,她在装傻和害怕,哪怕是用那种的浮夸的表演也没有办法掩饰这些微表情。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遭遇到什么,所以想用精神病这种方式来逃脱牢狱之灾吗?
简心谣从简母身上略过,“可以开始说了。”
她不愿意再在这个人身上花费一点时间,她就像是一坨狗屎一样占有这她的生活。
或许她曾经是想要其他,但是她现在只想要距这个人远一点,她要脱离这个人带来的所有影子。‘
让那些阴影再也抓不住她。
“事情得从而是二十六年前开始说起,当时西南地区最大的城市还在发展期间,有一对从乡村起来的夫妻的卖了自己所有的资产,进入的投行进行了一场堵上全部的赌博,这对豪放大胆的夫妻年岁不是很大,男的叫简信鸿,女的叫前子真,结婚八年……”
那是一个贫困又富有机会的年代,简信鸿在大街上面转了三年,看着黄包车被慢慢的撤了下来,最后街头巷尾都看不到。
渐渐多了起来的是三轮车,还有大喇叭播放着的磁带音乐,地砖在雨水的敲打上的泛起波澜,一如他那一颗剧烈跳动的心。
他在投行工作,一工作就是好久。
他每天在这里看着,渐渐的竟然学会了不少的东西,而现在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可能是没有什么知识,也没有什么文化,可是他知道跟着对的人走总是没有错,那些几乎把投行当成了家的富翁们都已经开始大把大把的你买入那个东西。
他都已经看好了,就是不知道……
破败的棉布鞋在青石砖上来来回回的走,像是非要把鞋底给磨穿了一样,最后一咬牙跑回了家里面。
前子真听见自家的木门嘎吱剧烈的响了一声,男人喘得像是牛一样跑了回来,身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头发乱成了一团,唯有那双眼眸亮铮铮。
像是发着光一样。
简信鸿一路上没有个歇息,推开门就看见自己媳妇坐在石凳上面,手里面捏着一根绣花针在给自己补烂了的褂子。
她的手又白又嫩,那一条麻花大辫子垂在胸口上,发尾绑着一根的淡紫色的发带。
好看的不得了。
“怎么淋雨回来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前子真从旁边的架子上面扯了块毛巾下,递给简信鸿,“快擦擦。”
简信鸿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媳妇那双白嫩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秀丽的脸庞上浮现这淡淡红,羞怯道,“巷子口的老医生说,我有孕了,你要当爹了。”
简信鸿咯噔一声腿软跪了下来,前子真觉得好笑,笑得像是太阳花一样。
他就觉得自己怎么都值了。
“媳妇啊,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
简信鸿也没有站起来,就膝盖着地爬过去抓住了前子真的手,严肃道,“媳妇你是读过书的人,所以我必须得和你商量下这个事情,必须得告诉你我打算做什么,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他把自己想要把他们这些年的积蓄全部透露进去的想法全部吐露出来,那些细节从他不善言辞的嘴里面冒出来。
如此的认真,如此的期盼。
他说,我想要给你你还有肚子里面提供更好的生活,但是就我们目前的经济,哪怕是在奋斗十年也不会有再大的进展,我们得做。
随后他又说,可是我不敢确定我这一次一定会成功,如果失败了的话那我们攒积了那么久的东西就全没有了。
她爱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他这般大三五粗的男人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这番话根本就没有必要。
但是他跑了那么久回来告诉自己,并且请求自己的意见,她又如何能够拒绝?
“那就做,哪怕是失败了你肯定也不会让我吃苦。”
前子真摸了摸自家男人的脑袋,“你还蹲在地上像是什么样子,赶快起来把自己收拾收拾,咱们把能房子卖了,家里面值钱的东西也拿出去当了。”
简信鸿傻乎乎的笑出来,和一朵大尾巴花似得。
前子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声道,“灶头上有我给给你炖的梨子粥,你去喝了吧。”
“好好好。”
不到三天的时间里面,他们夫妻两就把所有能变现的东西都变现,自己身上就留了几块钱生活。
然后把所有钱都孤注一掷的投放了下去。
那是一个疯狂的决定,简信鸿那些时间里面吃不好也睡不好,头发一模就是掉了一把。
但是那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跟着那些有钱人在一个合适的点把手里面所有的股份全部抛出去之后,他们得到了一笔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数字。
那是梦一样的惊喜,如若不是前子真还有身孕的话,他一定会抱着自己的老婆转三个圈,然后把早上吃的窝窝头给吐出来。
他刚刚拿到钱就王家里面跑,把所有东西都展示在前子真面前,一个大男子汉眼睛亮铮铮,“媳妇,以后你有啥想买的都去买,咱们现在不缺钱。”
前子真好笑的敲了他脑袋一下,“好。”
“好你干嘛要打我?”
简信鸿委屈道。
“我就是想打,不行吗?”
“那不成,媳妇开心最重要了,还要打不?”
简信鸿把脑袋给地递过去,就怕前子真有丝毫的不开心呢。
随后简信鸿和前子真盘算了一下这笔钱,这确实是一笔巨额,但是这么多钱放在手边总是不合算。
讨论了许久,前子真和简信鸿决定把这笔钱一分为二,一半的钱用来开一个工厂,另外一半继续学那些有钱人,做什么珠宝保值。
反正那些东西应该只会越来越值钱,再不然以后若只是自己没有什么生意头脑,用那些钱来养老,再为肚子里面的孩子铺一条路也是好。
而剩下的二分之一里面,简信鸿先在城区里面买了一栋大大的房子送给了自己的媳妇,让她联系城里面那些老工匠来给设计家具。
“吃饭的桌子是最重要,一定要非常的舒服,以后一家人在这里吃饭得有多开心啊。”
前子真对自己卧室都没有餐厅重要,那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她一点点指导出来,每个工匠都被折腾得不行,每个细节都要符合她的幻想。
她不是不担心这样的暴富会产生什么影响,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肚子越来越大,自家男人的生意也走上了正规,她就不在想这些。
等着十月怀胎的时候,前子真已经连走路都不方便了。
而自己男人远方的表哥上城里面来求助,简信鸿想着反正都要请月嫂,干脆让嫂在自家家里面做,也好吃点苦。
他们前几年在城市里面被欺负得厉害,知道在这个城市里面挣扎多么的辛苦。
于是表嫂一家就在这个城市里面落下了脚。
又过一月,前子真肚子里面孩子哇哇声落地。
简信鸿给自己的工厂里面所有人都发了红包,然后放假。
等过了满岁,简信鸿和前子真才给这孩子起了名字,叫简心谣。
而表嫂一家给予了祝福。
可是好事不长,又过一年,孩子才刚刚满岁,他们便双双死在了忽如其来的大暴乱里面。
那一天死亡人数超过了三百人。
对于财产的问题再一次搬弄上来台面。
简信鸿和前子真都没有什么家人,现在在这里只有远方亲戚表嫂一家,而后法院判决的这对夫妻成为简心谣的监护人,在她十八岁以前帮忙保护她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