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心谣差点撞在了的来去匆匆的资料管理员身上,还好小警察眼睛利索,在中间挡了一下又把资料给扶好才免去了这一劫难。
今天的气氛和上次来的那一次虽然不说有天壤之别,可是区分还是很明显,现实被煮开了火锅,什么都有。
老警察把怀里面的资料拿出来交给的另外的人,又带着简心谣直接去了二楼,拐了一整子之后才在一个的有人看守的房间停了下来。
老警察摸了摸自己房门,没有推开,反而侧身过来问简心谣,“你上一次见你监护人是什么时候?”
“四年前……差不多是四年前吧。”简心谣想了想,有些遗憾到,“抱歉,我对于这个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正常。”老警察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嘲讽。
“毕竟按照我们调查的资料来看们这是个懦弱的男人,一个月说话的指不定还没有别人三天多,唯独那张脸是真的好看。”
老警察说着就把门给推开了,让简心谣走进去。
这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固定的桌子,两把固定的椅子,色调冰冷,连灯光也是冷白,所以才显得房间里面的这个男人更加的凄惨。
简心谣是真的太久没有见着他了,当下一看才发现他瘦得离谱,她记得以前还是正常的范围,可是现在他穿着这件衬衫稍微动一动都可以看见清楚的肋骨。
就好像他只是在身上披着一层皮,随时都可以脱下来一样。
他四肢都被牢牢的靠在了椅子上面,就连脑袋也不知道弄了个什么给固定住了,乱糟糟的发型,迷茫的眼神四处飘逸。
心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楚。
在那些年那个宅子里面,他是唯一一个还算正常的男人。
简心谣深呼吸了一口气,爸爸她是没有办法叫出口了,但是一声莫叔叔这人起码是担当得起来。
“就做这里吧,他毒瘾刚过我们才敢把你给接过来,不然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警察靠在门边,小警察有些紧张,“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真的没有问题?”
“你没试过?”老警察白了他一眼。
“那她不是个姑娘家么。”小警察嘟囔道,“我不放心怎么了。”
“放好你的心,他都被困得比螃蟹还结实了,他内、裤不外穿,挣不开。”
老警察叹了口气,糟心道,“真特么奇了怪了,啥事情都往这姑娘身上沾。”
小警察这才发现这前辈也不是不心疼简心谣,只是没办法罢了,谁让他们也找不到可以让这人开口的人了。
要知道,他们玩一天可就不知道又有谁被害了。
这一想着就更糟心。
“莫叔,好久不见。”简心谣双手搭在膝盖上面,平静道,“不过看样子你过得不怎么好,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麻木的男人才木楞的转过眼眸,看着说话的人。
花了好几分钟才对焦完毕,抽了抽嘴皮子,“是简心谣啊。”
简心谣点了点头,“是啊。”
“我啊……好久都没看你见你了,丫头长得漂亮了。”他缓慢得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难为你来这种地方看我。”
“……”简心谣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莫叔你别这样。”
可是这么安慰着,简心谣也不知道自己要个什么样的结果。
她这么一开口她才想起来,莫叔从来没有叫过自己心谣,要么就是叫全名,要么就是叫丫头,生疏得很。
莫叔是个懦弱的性格,刘翠决定了什么事情,他从来都是不敢反抗,但是也会存私房钱偷偷的交给自己,还会让自己快些离开那个家。
以前她以为那是厌恶,现在看来,那是为数不多的保护。
哪怕那保护太弱算不得保护,那也被简心谣归纳到了善意的里面。
毕竟无论是刘翠还是简立辉,都太过于糟糕了。
莫叔刚刚过了毒瘾,全身都泛滥挣扎过后的汗水味。
他手指在不断的挣扎,不断的抽搐,但是老警察看得出来,这比起之前来说已经好的太多了,起码他在坚持保持着自己的面子。
如果他还有那种东西的话。
简心谣说了很多的话都跳动不起他说话的欲、望,就好似她刚才听到的两句话是不知道谁说的谎言。
到最后她都不免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去讨论从前吗?不,她不愿意。
老警察心底呼出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办法么。
也不打算再难为这简小姐,背脊刚刚离了靠着的门扉,就听见沙哑的声线响起,那声音轻巧得好似大声了的一点就会伤害了谁。
“丫头,这些年过得好吗?”
莫叔眼神恍惚,若不是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称呼,她几乎都要以为他是在称呼不知道的谁谁谁。
毕竟那神态真的太过于怪异。
“好。”简心谣愣了一会才缓缓回答道。
这里的空气一下子压缩了起来,老警察眉头一皱,背脊的缓缓再贴上门扉,再看看这人到底是想要玩弄写什么花样好了。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莫叔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双眼眸的视线第一次对上了简心谣。
并不温柔,也并不冷漠,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空洞,让人看着毛骨悚然,然后莫叔也没有等待她回答便是自顾自的开口。
“我不喜欢。”他舔了舔自己的干涩的嘴皮,强调道,“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世界。”
“莫叔……”简心谣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甚至是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抚这个人,她现在能做的太少,想做的也不多,只是连一个基本的拥抱都不能给予。
当然,她也不想要上去抱一抱他,只是他话语中暴露出来的东西真的当然觉得太过糟糕了。
“丫头……你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呢?”莫叔呢喃道,“难不成真的是命不同吗?”
简心谣微微愣了下。
似乎从刚才开始,莫叔就没有打算得到简心谣口中的答案,他只是在开口。
或者他问的人也不是简心谣,只是他自己罢了。
以前找不到借口来问一问自己,现在总是可以了。
“你应该是知道了你父母的事情,他们真的太好了,所以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莫叔眼神中第一次浮起了温柔的眷恋,他声音显得更加的温柔眷恋,却也显得更加的神经质。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去得那么突然,等我的再睁开眼的时候你就从手臂那么长的小丫头长成了小姑娘,我就在想,这个命也是贱的啊……”
心脏赫然一疼,这个疼又是为了谁?
简心谣抿紧了嘴唇,挺直了自己的背脊坐在原地。
莫叔沙哑着嗓子笑了两声,“不过越是长大你还是不一样,无论别人想把你教成什么样子,你都一点点的拧了过来,你还是他们的孩子,哪怕是生死相隔也没有意外。”
“……”周围压抑的气氛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人喘不过气。
黏糊糊得让人觉得恶心,太荒谬。
在简心谣的预期中,哪怕莫叔吸了毒,哪怕是他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哪怕……
她在进门的时候想了很多,唯独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发展。
她感到了自己浑身的颤抖,带着说不出的愤怒,不该是这样……
简心谣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僵硬的姿态,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在质疑这现在的真实性,是莫叔是在那个家里面给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暖。
但是那只不过是相对刘翠和简立辉而言,但是他怎么敢!
双手在膝盖上面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怎么敢这样心安理得在大放厥词?
就好似当初的那些事情他都是被强迫的一样?那些决定他没有参与其中一样?
可笑,荒谬……
简心谣气得呼吸都乱了。
莫叔那早已经被毒品清洗的大脑注意不到简心谣的现在的模样,可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么有什么影响。
他自顾自的说着,那些能说和不能说的话都被慢悠悠的说出来。
简心谣这才发现他其实在说什么都不重要,因为他在乎不过是面前的听众是谁。
他压根在乎听众的心情。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赎罪,在所有事情败露了之后泛滥出来小小的悔恨之心。
就像是那些年他悄悄给出来的钱,比起她原本拥有的东西,太少了。
少的令人发指。
可是莫叔偏生不觉得,他还在继续说着当年,说着那个被苛责得过分的简心谣,又说她的父母,反复的念叨,好似说了就能得到什么解脱一样。
愤怒的和之一在喉咙里面反复的酝酿发小,简心谣的手脚依旧生硬的待在原地。
莫大的自控力在操纵着她的一言一行。
这样让人厌烦,让人头皮发麻的话语终于中间断开。
莫叔愣愣的抬头看着简心谣,似乎不理解她忽然站起来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莫叔,你的毒品渠道是什么?”
简心谣面容上的最后一点笑意都被什么东西给扯了去,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前,她已经厌烦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如果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东西,那么她就不想再绕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