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回头，就看禾萱正与封一文说话，犹豫下她终究没靠近。
“走了。”封一文扇子挡住嘴角，话里带了笑意。
禾萱漫不经心地瞥过，嗯了一声，转头离去。
封一文留在原地，两方向各看一眼，啧了一声，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了。
待到十月，刘桂又出了次山谷，带回河畔村被外人占据的消息。
“外人？口音如何？”
“听口音，像德阳城那边的。”
禾萱若有所思，德阳城那边的口音，莫不是县城的人过来避难？
“那本村的人呢？”于氏急忙问，外人占了，本村就无人了不成？
刘桂没有回答这话，然沉默已经给了答案。
禾萱叹息一声，“于婶。”
“没，没事。”
时间辗转，又是一月过去，封一文自我推荐要出谷。禾萱允了，封一文一去十天，满身伤地狼狈而归。
“能出去。”封一文双眼发亮，精神亢奋的状态使人心惊。
禾萱按住他，“先休息。”
将封一文所有未出口的话按回，禾萱回身让刘桂出谷。她不知发生何事，封一文状态属实诡异，先查清再说。
“哈哈哈，真能出去，不必……多此一举，直接离开啊……啊哈哈……”
封一文话语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禾萱冷然离去，让于峰看紧他。
“姑娘。”落华拿着一账本前来。
禾萱停步，随手接过：“这是……”
“有人偷粮食。”
“嗯？”禾萱略迟疑抬眼，山谷里的人并不缺吃的，怎会有人偷粮食？
“确定？”
禾萱微扬的语调里落华苦笑，她也以为没人会偷，但蓉娘说过后，她特意查看的情况却直指这事。
“刘桂近日要抓，一直没结果。”
禾萱眉头微皱，山谷外情况不明，山谷里还出这事。
“落华，和刘桂说，让他安排人在山谷附近巡逻，务必做到没有遗漏。”
这是突然想起的事，先前只顾山谷里，却忽略山谷周围情况。
粮食不会无缘无故被偷，肯定有哪里被忽略的地方。
“好。”落华留下账本，一脸凝重地离去，但愿不要发生意外。
巡逻进行了五天，山谷外突然出现人影，禾萱得了消息亲自查看。
一棵古树下，一块咬了几口的饼扔着，不远处还有一堆灰烬，虽然没有飘烟，但也让人知晓，这里曾有人待过。
“姑娘。”刘桂低低地喊了一声，面上满是凝重，他竟未发觉山谷周围有人。
禾萱回神，漫不经心地点头：“无碍，增加次数，弄清是谁。”
“是。”
山谷外周有人，禾萱打量周围，会是谁进的那么深？
村里人，亦或是……其他人？不管是哪一种，禾萱都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如此又是几天过去，刘桂依旧没能寻出山谷外周的人，但却发现了不少有人生活的痕迹。
禾萱面无表情地听着刘桂的话，心头几番想法掠过，定在了封一文说过的话中。
“封一文呢？”禾萱抬眼，刘桂被她问的愣了一下，反应过后立刻去喊封一文。
“哟，有事？”
封一文摇着扇子，山谷里没有山下的寒冷，他身着一袭青衫，眉眼间尽显一股肆意，那是禾萱没见过的模样，当时就忍不住挑了下眉头。
“之前下山可是发生了好事？”
话一出口，禾萱又顿，不对，好事是有，但应该是封一文自己的。这样想着，禾萱眉眼里浮现一抹笑意。
“心想事成？”
封一文摇扇子的动作停了一下，片刻后哈哈笑出声，脸上神情极其复杂。
但禾萱却看出，在这复杂背后，还隐藏着释然。如此，她更笃定了心中猜测。
“恭喜。”
封一文收敛笑意，“多谢。”
他没说发生何事，禾萱也没要详问，话题一转，她问山下情况。
封一文冷静说了看到的一切，其中外人占据河畔村的事被他着重点出。
“那些人明显是从别处而来，口音很陌生，关键的是，他们里，没有老人和孩子，连女人都没有。”
老人、孩子、女人，是一家中必不可少的存在，而河畔村里出现的外人中，却没有一个。
禾萱的脸色，随着封一文的话逐渐凝重起来。避难的队伍里，会在何种情况下没有这三类存在？
被抛弃！
只有抛下这些人，才会有如此情况。不，还有更残酷的，那便是……死了。
“……你对那些人有何看法？”
封一文耸了下肩，“心狠手辣。”
简短的四字，说尽封一文的看法，也包含了禾萱的想法。
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禾萱想，他们该呆在山谷里，还是该下山。
封一文神情轻松的往后一仰，一直积压的事得了解决，他如今看什么都高兴。
“姑娘，抓到人了！”
正是寂静时，刘桂的声音传进屋。
禾萱和封一文同时起身，前者脚步更快，几步便出去了。
“在哪儿？”
刘桂没做片刻停留，转身就给她带路，一边走一边说：“在山谷外那片荆棘丛边。”
话落下，刘桂面带纠结，不知该不该提起抓到的另一人，想了想，他还是没说。
二人身后，封一文摇着扇子，看似悠闲缓慢，但却一步都没落下。
到了地方，看着被压着跪下的云玲，禾萱莫名有些懵。
“这……”
一个字出，禾萱明白了什么，落华说有人偷粮食，刘桂还如此对云玲，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云玲？”
封一文捏紧折扇，神情难看，这丫头是他要下的，如今这就是在下他的脸。
云玲懊悔地垂头，“姑娘，云玲不是故意的，他们太饿了，云玲想着谷里粮食多，便送了些，云玲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姑娘那般大度，求姑娘……”
禾萱往后一退，避开云玲抓来的手，也打断云玲未说完的话，冷漠地道：“他们可怜，你该拿你的东西去帮，而不是偷我的粮食，明白？”
她把人从牙行带出，要的可不是个吃里扒外的。云玲很聪明，可这聪明用的不是地方。
“封一文，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