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笙也一直待在夏初然的身边,在她累的时候让她靠一下。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出面解决,总之只要是夏初然有困难,他就一定会帮忙解决了。
最后送走周爸爸的时候周果果一身白裙,脸色苍白的扶着周妈妈。夏初然走在后面,她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用帽子遮盖了大半张脸,她被洛云笙扶着。
那个在周果果倒下后依旧坚挺着这个家庭的一切的周爸爸,那个疼爱女儿的周爸爸,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刚刚过了五十岁不久的年纪,还没等得享福,就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只留下了他最担心的两个女人,他先行一步。
周爸爸离开后,周妈妈一门心思扑倒学生身上,每天除了学生就是沉浸在各种研究里面。而周果果不想待在这个国家,想与周妈妈一同离开,可是周妈妈却不愿意。
周果果无奈,只能自己回国了。
回国的第一天,她就约了夏初然,包了一个房间叫夏初然过去。夏初然下班之后就去找她,打开门迎接她的周果果笑着将她迎进了门。
走到客厅的时候就听到了歌曲的声音,地毯上放着两个麦克风,周果果没去管夏初然,走过去随手拿了一个麦克风就开始哼唱着歌曲。
她的声线挺好的,唱歌也很好听,可是越唱,她的情绪波动的就越厉害。最后眼眶里充满着泪水,她还在努力的忍住不让它掉下来。
夏初然将拿来的食物放到桌子上,脱了外套坐到周果果的身边,听着她跟着哼唱。
越唱,她的声音越小,最后将脸埋在双膝之中,呜咽出声。
夏初然凑过去,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慰她。周果果一动不动,但是夏初然能感觉到,她正在将自己的重量依靠在她的身上。她很高兴,在这个时候,她最信任的人是自己。
周果果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来,深呼吸了一大口。夏初然抽了几张纸巾给她,她抹了一把脸,然后从地上起来,去了里面的房间。没一会儿,就搬出来了一箱子啤酒放到夏初然身边。
但是这还没完,她又进去搬了一箱,一共搬了六箱啤酒她才停下。撕开箱子,从里面拿了一瓶,用牙齿将瓶盖给咬掉递给夏初然,然后她自己也开了一瓶。开了以后,她与夏初然碰了一下,仰头就喝,没一会儿就将瓶子里的酒给喝完了。
“陪我喝一会儿吧。”周果果轻声说道。
“嗯。”夏初然点点头,仰头也将瓶子里的酒给干了,周果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拿起夏初然买来的东西就吃,吃一口,喝一口。最后她也不吃了,就一直在喝酒。
没意思了她就起来唱歌,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酒瓶,唱不上去了她就喝酒,看起来特别潇洒。
可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因为她,父亲离开了世界,离开了她和母亲。因为她,父亲还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因为她,父亲还没有看见她结婚生子幸福美满的样子就离开了。
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父亲出事后,母亲没有一声责怪她,可是她的心里,早已经将自己骂了个千遍万遍。
可是再怎样责怪自己,父亲都不会回来了,这已经成了定下的事实,她无法改变。
“小然你告诉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为什么我要经历这样的事?”周果果扔掉了话筒,拿着酒泪眼朦胧地看着夏初然。
夏初然看着她,站起来,心里万般疼痛却没办法说出口。她十分能体会到周果果现在的心情,可是她却没办法去安慰她。
这个时候,多少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小然,我真的……”周果果突然鼻头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低下头,用头发挡住她的脸。
她没办法再说出口,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毯上,拿着酒的手在颤抖着。夏初然叹了一口气,上前拿走了她的酒,然后将她抱进怀里。
“乖,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其实,就算她参加了周叔叔的葬礼,她也是不能相信,那样一个健朗的人离开了他们。周果果最爱的就是她的爸爸,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是非常大的。
“小然,我要我爸爸回来……我要他回来啊!”周果果将脸放在夏初然的肩膀上,痛哭出声,双手紧紧地捏成拳头,全力去控制自己的情绪爆发。
但是最后,她却没有能忍住,抱着夏初然就哭了起来,哭到嗓子沙哑,哭到话都说不出来,哭到全身都没了力气,全靠夏初然一个人撑着。
“小然……”嗓子沙哑,说这两个字都十分的费力,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
“我在。”
“我该……怎么办?”周果果缓和了情绪,闭上眼睛,眼里不停地往下流,根本止不住。如果这些眼泪能换来周爸爸回来,她就算哭瞎了双眼也是乐意的。
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事实。但是夏初然不能这样说,她能做的,就是静静地陪着周果果。她也想起来自己的父母,想起来他们在世时的模样,想到了他们离开之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悲从心来,夏初然也红了眼眶。
喝酒,不停地喝,喝完了一瓶,又开一瓶,两个人像是比赛一般,一瓶接着一瓶。两个女生,一人喝掉了一箱啤酒,然而两个人还没有停下,继续开了她们分别的第二箱,干杯,畅饮。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个姑娘同时停下了喝酒的动作,看着对方。
周果果酒瓶停在嘴边,微微皱眉,歪着头,想了好半天然后十分肯定的对夏初然说道:“是你的,我的手机关机了。”
夏初然一听,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去找自己的手机。
其实她们两个人的酒量都挺好的,一箱子啤酒对她们来说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个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她们都是自己醉了。
夏初然去找手机,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就是没找到。最后在一堆酒瓶子底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迷迷糊糊的将手机拿出来,也没看打来电话的人是谁就接了。
“喂。”
洛云笙一听夏初然的声音就知道她喝了酒了:“你现在在哪里?”
“唔,果果这里。”夏初然想了想,特别乖的回答了。
“给我发个位置,我去找你。”洛云笙不放心两个女孩在一起,听夏初然这个声音就知道她肯定喝了不少酒。作为最伤心的周果果,肯定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都喝了这么多,肯定照顾不好自己,所以他十分的担心。
“嗯。”夏初然挂了电话就要发位置,可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想到去看通话记录。
“洛……云笙。”夏初然对照着手机上的字说出来名字。
“嗯?什么?”周果果问她。
“刚才洛云笙打来电话,让我发位置给他。”夏初然说道。
“不许给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独处时间,不要叫他过来。”周果果特别孩子气的说道。
“嗯,对,不叫。”说着夏初然就将手机关机,扔了老远。
这边洛云笙一直抱着 手机在等夏初然发位置过来,可是左等右等他的手机始终都没有动静。再想想刚才打电话的情况,他几乎可以猜到了为什么没有给他发位置。
他叹口气,打电话给他的人,没一分钟的时间,夏初然的位置信息就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有了位置信息,洛云笙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他得去接夏初然,看看她们两个人喝成什么样了。
夏初然酒量好他是知道的,能把她喝成那样,肯定是喝了不少的酒。
“小然,我想去厕所。”周果果喃喃道。
“去呗,我……我又不拦着你。”夏初然摆摆手,躺在了地毯上,目光所到之处全都是她们喝完了的酒瓶,她大脑一片混乱,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就跟不要钱一样,没命的喝啊!
“嗯。”周果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之后她也撑不住了,躺在夏初然的身边眼神迷茫的看着天花板。
“小然,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你要不要选择重新开始?”周果果突然问道。
夏初然脑子里有一时间的没有反应过来,等她费力的理清楚周果果说的话之后,周果果已经睡着了,但是她却不知道。
“不想重来,不想重新开始。”她说的十分的肯定。
可惜周果果睡着了,不然她还可以问一问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夏初然都要睡着了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夏初然烦躁的叫了一声,然后认命地起来去开门。门一开,外面站着的正是收到位置信息的洛云笙。
夏初然瞪大了眼睛,有些转不过弯来,为什么洛云笙会在这里。
“你喝了多少?”一开门,洛云笙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酒气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