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是绝不会再停下来!
“醒了?”
身边那个让我不舒服的罪魁祸首低低问了一声,看他的眼睛里也满是雾气,应该也是刚刚醒来。
经他这一问,我却是清醒了。奶奶的,身体活像是被车碾过一样,又酸又疼。对了,昨天晚上的帐还没和他算!
“南宫天翔——”
话还没说完,他收回抱着我的手臂,慢慢坐起来。丝被滑下,他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我怔了怔,本能地拉着被角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他这才低头,瞅着我,笑得傻乎乎的。我呆了片刻,想起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于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怎么说,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怎么了?”他说着来拉被子,“灵儿,让我看看。”
我脸一红,揪着被角就是不松手,“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反正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都看了。”
他到底拉开被子,笑着重新把我纳入怀中,手指还不老实地在我肩膀上打着圈。我彻底没了脾气,但还是不甘心地戳着他的胸膛道:“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吗?”
“嗯。”
他低应着,含住我的耳垂。我抖了一抖,声音也软下来——
“当时……我就想,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把这个、这个男人……杀、杀掉……”
说完这句话,他停止动作,轻轻笑出来。然后放开已经瘫软的我,转过身去,回头笑道:“扯平了。”
我喘着气看向他的背……呃,他背上的指甲印……是我弄出来的?!
有些不相信地伸出手,中等长度的指甲缝中竟然还残留有暗红色的血渣。我一时间有些尴尬,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那指甲印看上去还挺深的,而且我随后发现他沾在被子上血,比我的还多。
得,新婚之夜,我们两个都见了红,挂了彩,这还真是喜庆。
这时他又转回来,手指插进我的发间轻梳,“想什么呢?”
“想你背上的指甲印。”我如实作答。
他却宠溺地用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就算你当时掐的是我的脖子,我也甘之如饴。”
“油嘴滑舌。”我嗔怪道,而后拉开他的手,“叫人吧,我收拾一下,还要去太后那里请安。”
“好。”他说着向外面叫道,“来人!”
话音刚落,内殿的珠玉帘子一阵响动,两队宫人走进来,手中或是端着乘了衣物的托盘,或是洗漱用品。
“东西放下,都退下。”
我还没开口,挡在身前的那人就出了声。紧接着那两队宫人把托盘放在床边,便又退了出去。
“你先等着。”
南宫天翔说着掀开床上方垂下的重重帘幛,自己捡了几件衣服穿好后,又抱着几件女装坐到床上。我正要伸手去接,他却推开我的手,“别动,我来给你穿。”
听了他的话,我把脑袋往被子里一缩,干脆装起了鸵鸟。他低低地笑着,一点点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没关系的,我是你夫君……”
他的话音刚落,我蓦地抬头,“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
他的动作一顿,但随后一言不发地给我穿衣服。他穿衣服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傻子都能看出他这是第一次给女人穿衣服,但面对我的疑问,他却是一言不发。
终于在马马虎虎给我穿好衣服后,他叹口气,去整理自己。我突然间感到有些疲惫,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让春兰帮我整理吧。”
“灵儿,”他又转回来突然拥住我,“我对不起你,但你会是我南宫天翔唯一的女人。”
“那其他女人是什么?”
我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拉开我们的距离并冷冷地讽刺。果然,对此我无法释怀。
他的面容闪过一丝痛楚,“她们都只是皇帝的女人,只是平衡各方势力的棋子。”
听了这话,我心里的怒意稍稍消散了些。是啊,他的身份注定了这个事实。开国之初,他需要平衡各方势力,他需要得到各方支持,而获得这些的最短捷径就是,联姻。
松开了抵住他胸膛的手,我任由他紧紧地抱着我,就如同是要将我揉进自己身体中那样紧……
其实我是明白他的,他是我的翔,只是我的。身为皇帝的南宫临渊是不可能被谁拥有的,南宫临渊是天下人的南宫临渊。但,南宫天翔是我的,只是我的。
“灵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在害怕你问这个。怕你会怨我、气我,甚至……离我而去。但即使如此,我也难免这么做。我欠这个国家,太多……”
他抱着我,微微颤抖,“我欠这个国家的百姓,太多。我想让大临像大华那样富庶,我想让大临的子民,都能吃饱穿暖……”
他徐徐地说着,声音中有一丝哽咽。这是他第一次向我坦白他的脆弱,他终于不再向我隐瞒什么,不再自己承受压力。我慢慢将手臂抽出来,慢慢抱住他。
看来,我的那些猜测多半是真的。钟昂篡位夺权背后的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是他没错了。钟昂夺权后迅速腐化,纵然有我和蒙玉瑶的关系,但他南宫天翔估计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他才会如此愧对这个国家,如此愧对这个国家的百姓。
“翔,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我在你身边。”我轻轻拍着他的背,清楚地感到了这个男人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放心吧,虽然我怨你,但我不会弃你而去的。我是你的妻子啊!”
他微一震,身体放松了许多,“灵儿,也许百姓们说的是真的。你是上天派来的仙子,如果没有你,大临的西北半壁现在许还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而现在有你在,我便安心许多……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有些怕的……怕我担不起这个国家,怕我担不起百姓的期望,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他的手臂慢慢松下来,我轻抚着他的眼角,语气却是相当坚定——
“不用怕,如果你做不来,那这个世上就没人能做来!我的翔可是天神一样的男人!”
其实他说白了也只有二十二岁的年纪。尽管早慧地让人难以相信,但不管是谁面对这大临,这个刚刚经历过天灾、战火的庞大帝国,想必都不会轻松。事实上,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而我,终究是有着两次生命,四十年的生命历程。撇开因身体而导致的心理年龄不稳定性,我的抗压能力还是好一些。
这时却又听他说:“灵儿,谢谢你。”
他说着放开我,坚定地微笑起来,纯黑的双眸绽放出让人沉醉的光彩,像是煌煌日光般盛大。
“那我们就说好了,既然我是大临的皇后,那么,我要大临的百姓再也不受饥寒之苦,我要大临的子民再也不要妻离子散,我要一个富庶繁华、万方朝服的大临帝国!我的翔,你能做到吗?”
“能。”他淡淡地应道,但眼中的光芒却更加盛大,“有了你,南宫天翔什么都不怕,我的妻……”
他说着,在我的额头印下一吻。那一句“我的妻”就如同这个吻一般,从此刻印在我的心上。
起床后进行完复杂的梳洗过程,就已经是巳时正刻(10:00)了,南宫天翔和我一同前往太后的寿安宫请安。到时候南宫家的七大叔八大伯都会到场,至于女人,到场的可能性不大。
寿安宫位于翊坤宫以北,与凌乾宫、翊坤宫一样处于大临皇城的中轴线上,是后宫三大宫室之一。有别于凌乾宫的大气,翊坤宫的华美,寿安宫更显庄重,但在不经意中又有些柔和的线条,让人觉得亲切。
和身着暗红云龙托日便袍的南宫天翔一同来到寿安宫时,太后正在和几个胡子花白的王爷说话,她看到我便笑道:“总算来了。”
我和南宫天翔向太后请过安,芸水便和几个女官一起给我把茶水端过来。
我取过乘了水的茶碗,跪在太后面前,微低头,将茶碗稳稳举至额头处。太后慈祥地笑了,接过茶碗喝了两口,之后将一支珠簪插进我的头发里。
“呵呵,看来太后真是喜欢这个儿媳妇,连这珠簪都拿出来了。”
一旁的孝亲王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笑道。南宫家的基因真是好,在场的虽然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但一个个却都是老帅哥。
我听了孝亲王的话,正有些疑惑,太后却伸手把我扶起来,“瞧这珠子,粉色的配这绝世美人多好看,要是还放在哀家这儿就太浪费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
“太后说得对。”
“是这么个理儿。”
……
太后说完,那些王爷们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起来。我不明白这支珠簪有什么故事,回头瞅一眼神色温和的南宫天翔,心中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