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爷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空洞地望着前方正在哭着搬离这个地方的仆人们。
他们在这里做了许久,虽然他只是小小的七品官,但家里和谐,仆人们也尽心尽责。
只是如今,没想到,万千家业毁于一旦。
他实属不甘,本职做着自己的事情,当官那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没想到,他却因为一人之词,随意便革了他的官职。
越想心里越是不甘,心中含着郁结之气,表情都是痛苦。
但就算心里有不甘,他也无可奈何。
燕王府不是他能惹的,冯家也不是他随意能动的,皇上的指令更不是随意能改的,一个小小的七品官罢了,又能兴起什么风浪。
前方的院子慢慢空荡,仆人们背着自己的行李,痛苦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原本开得兴盛的桂花树也一朝之间陨落。
“老爷…”
两夫人跪在旁边,这一切的祸源都怪她教女无方,现在更没有什么太大的请求,只希望他不要随意抛下她们。
江若兰如今面部已经毁了,如果没有他
的照料,又怎么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呢?
面对江夫人的声音,江老爷无动于衷,半响站了起来,望着自己面前的纸和笔。
这等败家之人,不要也罢。
她惊恐地看着他拿起纸和笔,多年的夫妻已经能够让她从他轻微的举动中就猜出他的意图。
“你当真会那么狠?”
她怒目圆睁,满脸地绝望,眼神都是不屑。
江若兰跪在旁边,她看着自己的娘亲和父亲因为自己的愚笨如此,只想现在就跳到江河里,一死了之。
“爹爹!”
她想请求,却没想到江老爷立马愤怒地望着她,想说的话憋在嗓子里,如何也出不来。
“我们好歹也做了如此久的夫人,家也败了,我也因此受到了惩罚,以后你我便再无关系。”
“只是若兰,这件事情与她无关,我答应你会好好照顾她的。”
他叹了口气,即使这个价都因为她的原因给败光了,可终归是自己的苦肉,又如何会不心疼。
两夫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慢慢站了起来,突然狂笑:“也罢。”
她转身望向江若兰,嘴角的笑意落了下去,眼神含了凄凉:“若兰,以后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她说完,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一头奔向了面前的大门,撞死了过去。
江老爷执笔的手愣了愣,赫然转向了江若兰。
她眼睛瞪的很大,脚因为跪的久了。站起来分外的吃力,她却一步一步爬了过去,脸上都是泪痕。
“你为什么?”她抱起母亲的尸首,望向远处的江老爷。
她质问面前站着的人,在她的记忆中一切都是两夫人陪着她,她几乎没有见过江老爷的身影,也从未得到过他的什么关怀。
自始至终她都活在母亲的溺爱中,她无论多么的任性,多么的嚣张跋扈,心里一片最纯净的地方也是留给她的。
可如今她的支撑从她面前自杀了。
她表情痛苦,声音哽咽,脸上都是泪水,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一些家仆听到这个声音赶了过来,看到面前的一幕纷纷震惊。
她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江老爷却转过了身,看向江夫人的眼睛里带了点凉薄:“把她好好安葬。”
“再把小姐给带下去。”
“是。”
他们的事情下人们一般都不会过问,只是在抬起两夫人的时候心里浮现了一些悲伤。
就算他们要离开江家,但好歹是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心里也还是有些留恋,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帮忙代做的。
江老爷看着两个人被抬下去,终于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疯狂地咳嗽。
心中的气越来越闷,他面色张红,突然他面色急躁,头向丧偏了过去,咳出了一滩血。
他良久缓不过来,慢慢闭上了眼睛,平复自己的心情。
虽然他被革了职,但好歹家里东西也算是可以变卖到一笔钱财,足够他和江若兰可以安详自己的晚年。
他打算将两夫人安葬完就离开。
房间里,江若兰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此时却格外的清醒。
这一切都怪那个赵璃,如若不是她,冯家就不会过来讨伐更不会刚好碰到皇帝,这些事情便不会发生,这样她的母亲也不会死。
一切的一切都怪她。
仇恨的种子慢慢在自己的心里发芽,她心里实在不甘,这种仇又怎么能是这么轻易遗忘的?
她慢慢站了起来,这里的仆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更不会有人待在她的门前。
趁着没有人发现,她随便找了个面纱把自己的脸给蒙了起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取下赵璃的人头。
等她怀着这腔热血走了出来,却遗失了自己的方向。
外面冷风萧瑟,街道上空无一人,她望着燕王府的方向,终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以她的实力,别说去拿赵璃的人头,燕王府的门她恐怕都跨不进去。
孤身一个人一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终于崩溃了,眼泪落在地上,“啪嗒”一声。
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寒风中,她只穿了单薄的一件,瑟瑟发抖。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终于忍受不住,慢慢站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了传说中的“暗影”组织,突然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如果她自己做不了,那为何不能找人去取她人头。
“暗影”组织在当地是有名的一个暗杀组织,四中的人各个都是顶尖的高手,你可以拜托他们帮忙杀人。
想到这,她愣了愣,眼眸垂了下来。
这个组织杀人的要求并不高,只需要一条——只要你有钱。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番,最后走向了回家的路上。
第二天她就抱着一堆首饰盒从江府径直走到“暗影”的基地内。
站在门口,她咽了口口水,平复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敲了敲门,经同意,她抱着首饰盒走了进去。
虽说“暗影”是一个暗杀组织,但其中的装饰却与这个称号格格不入。
华丽的大厅,最顶上还摆着一个椅子,四周用椅子排列开围绕着最中间的华丽大厅。
这群靠杀人为聚在一起的人,竟然把这里装修成了皇宫大摆筵席的模样!
“什么事?”
坐在最顶端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穿了一身暗黑色的衣服,嘴用口罩捂着看不清相貌,只能从他眉宇之间依稀判断出是一个长相极致的男子。
江若兰听他如此说,连忙跪了下来,望向他把自己带过来的首饰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想请您帮我杀一个人,这些是我给的报酬。”
她低着头,心里的压力下,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就这些?”
男子鄙夷的语气传来,似乎觉得她像是在与他开玩笑一般。
以前来“暗影”找帮忙的人,身上一定是揣着一大堆银票,再不济也会有一马车的报酬,可这只带了一个盒子的,他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
“求你。”
江若兰说不出其他的话,她脸上一阵羞愧。就这些首饰她还是从母亲的梳妆台前给偷出来的。
“我们是暗杀组织并不是设施的人。”
他冷眼想待,丝毫没有任何的同情心。
很快她就被对方给扔了出来,擦了一把脸把散落一地的首饰捡了起来,失落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她越想越气,便越想找人去报复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赵璃。
但她如今既没权也没势还没钱,又有谁会去帮她呢?
她仿佛和周围一切格格不入。
突然一个人走了上来,眼神透露着好奇又有些同情:“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只不过他装的再好却也掩盖不住自己话里面的猥琐,只不过江若兰此时心情不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听到声音,她迷茫地抬起了自己的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突然迸发了希望:“你们会杀人吗?”
众人听闻忍不住一愣,这女子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刚开口就是杀人的话?
即便如此,看着她良好的身材,众人对了一个眼神,当机立断地点了点头。
“真的?”
她立马开心了起来,整个人好像又重新染上了活力,她连忙递出去自己手上的东西,深怕对方会反悔。
“这些是报酬,我希望你们帮我杀一人。”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戾。
“何人?”
小混混看着这一个箱子的首饰眼睛都直了,立马接了过来,眼神停留在首饰上嘴上敷衍着她。
“赵璃。”她咬着后嘈牙,一提到她的名字,整个人都充满了愤怒,她看向对方,好不容易把心里的怒气隐了起来。
她现在是求人帮忙,万不可失了分寸。
为首的人看向她,眼底的贪婪越来越深,“好呀,路过我需要经过我们老大的同意,你跟我们回去问问吧?”
她现在巴不得有人能够同意她的请求又怎么会在乎对方奇怪地语气和动作,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