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一僵,本已快走出门的那一对璧人也转了身。
林温紫落落大方,微笑着走到了我面前,“老师,不用你介绍。我们都认识。”笑眯眯地扫了眼我旁边的吴凯之,伸出手来,“吴大律师,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和温白也认识,真巧。”
吴凯之也是得体的一笑,“是啊,是真巧。林大夫还带了帅哥一起来。”
“我知道了,你是在八卦我们。”林温紫握紧了靳湛言的手,微微抬高,示意又像示威一般地动作,“能十指紧握的男人,对于我来说,可不止是帅哥这样简单呢。”
“这狗粮我可不吃。”吴凯之也是老江湖了,看破不说破,偏偏卖着关子,懂了也装不懂,“我知道了,你们是兄妹。”
“对,全天下的情侣前世都是兄妹。”林温紫哈哈大笑,“狗粮我是没撒成,倒是收获一公斤老陈醋。唉唉唉,我妹妹可站在旁边呢,你照顾一下她的感受好吗?快点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吴凯之笑着瞧了我一眼,“温白,你来讲吧。”
其实,我和他不过是在接触中的男性朋友,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我能讲什么?这样煞有介事地问我,好像我和他之间真有什么似的。
我的喉咙有些艰涩,余光瞧了瞧旁边一言不发的靳湛言。他表情严肃,没有在看我,也没有再看林温紫,仿佛有些心不在焉。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仍旧是有些苍白,只是手仍旧牢牢地握着林温紫的手。
我心里难过至极,干脆就将错就错吧。
“我?我来讲?”我淡淡地瞥了吴凯之一眼,笑眯眯地问他,“我讲什么?讲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唉,你可真淘气。”吴凯之哈哈大笑,“好吧,你不讲就不讲。”
我想我的语气一定是娇嗔的,此时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回答。言有尽而意无穷,靳湛言和林温紫都是聪明人,肯定能听出我的言外之意。
对,我就是不明说,但要让对面的两个人误会,我和吴凯之在一起了。
我看见靳湛言本心不在焉的神情,突然专注了起来。我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瞧,好半天,才收回目光。
他其实一向是自傲自负的人,人际方面从来游刃有余,难得这样安静。
林温紫和吴凯之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和靳湛言一起去了旁边的教室。
后面又和孩子们做了游戏,打打闹闹,倒也热闹。其实我本身型灵活,游戏从来没输过,这一次却总是心不在焉,成了游戏黑洞。吴凯之总是替我受罚,后来孩子们也受不了了,“温白阿姨,你怎么这么笨啊!”
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唉,今天真是发挥失常。”
“是发挥失常,还是一贯如此。”吴凯之也在旁边泼冷水,“我这一下午,就做俯卧撑了!”
孩子们哄堂大笑。
我也笑了笑。
吴凯之送我回家,一路华灯初上,城市高架旁的彩灯宛如流星的尾巴,随着晚风一路擦过去。车子行至何家楼下,已经是星光乍起,我下车跟他道谢,关上车门嘱咐着:“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很开心。会去注意安全啊。”
摆摆手,准备走。他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转身,“怎么了?”
他笑得格外开怀,说:“你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我依言站定,看见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满怀喜悦地装进口袋里,又对我招招手:“温白,你来一下。”
我狐疑地走过去,突然听到什么东西蹿升的声响,转头一瞧,是十多树烟花在车辆旁跃起,带着花朵升腾至墨兰墨兰的天空,霎时炸开,打破了夜的静默。在这有些雾气,有些寒冷的冬夜绽放,美得不似人间!
我被这样漂亮的精致惊到,一动不动地瞧着。吴凯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笑吟吟地递给我。
我接过。
他牵着我,走到车子的后备箱前。
我看见整整一后备箱的玫瑰花丛,葱茏繁密,在闪烁的小灯泡的照耀下,鲜艳欲滴。
他突然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黑丝绒盒子,缓缓打开,单膝跪地。
听见他字正腔圆地对我讲,“林温白小姐,可能有些冒昧。但一如初见,我就喜欢上了你。请问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
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我捂着嘴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声音娓娓道来,“我想做你的天,做你的港湾,给你安定,给你温暖,让你免于惊,免于苦,免于漂泊流离,免于无枝可依。”
自从何聚郄走之后,我就没有过这样幸福的时刻了。
从没有人愿意将我放在手心里,更从没有人用这样温暖的口气对我说话。
我何德何能,前半生能得何聚郄眷顾。
后半生,能得此番对待与青睐。
我想我的声音一定是喜悦而激动的,“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只要你不嫌弃我满身风雨。”
他将那枚熠熠发光的戒指温柔地戴在了我的手指上,起身,一把搂过我,将我按在胸口,“温白,谢谢你,这样信任我。我发誓,我一定用一辈子去保护你,给你幸福!”
我的眼泪滚烫而大颗,我一直在幸福的呢喃,“我相信,我相信,我真的相信……”
其实离家不过十米距离,他说什么也一定要陪我进门,要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我想,何家此时对我来说,虽然如娘家一般,但毕竟不是真的娘家。如果我要嫁人,何家早晚也要知道的。让何母早些有心理准备也好。
进了门,何母却不在家。
吴凯之寻了个空,却并未扫兴,在我的额头轻轻一吻,“好好休息。”
我嗯一声,目送他远去。
心里说不甜蜜是假的。
上了楼,却还是想看他的车离去的影子。
却在那白皑皑的雪地里,看见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黑色的风衣,如树一般笔直的身形,即使在昏暗的夜光中,也宛如夜明珠一般不可叫人忽视的气质和气场。
他站在那里,头上已经落了一层白。
我本被幸福占据了的心突然一紧。
那是……靳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