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累得要散架,晚上睡得格外香。
翌日起床照镜子,右脸红肿得很严重,眼角也是紫青,额头更不用说,全是黑黢黢的血痂。
我把头发全部往右拢,勉强遮住了红肿。遮瑕液和粉底打得死厚,这才让伤口不那么明显。妆上了一层又一层,总算是能见人。
收拾利索,背起包就打算出门,卧室门突然被推开。何母脸色苍白,眼眶鲜红地站在门口!
平常她就是再生气,也没有这样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地,所以我很是疑惑,“妈……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
何母随手就从门边鞋柜上拿起一把伞,就往我身上招呼,每一下都是又狠又重,我要再不反抗,估计脸上又是划痕了!
我一把攥住了她的伞,往地上一丢,“大早晨的,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居然说我发疯?!你自己干的好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吗?何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看着自己捞不到好处,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起泼来,撒着撒着,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儿子真是瞎了眼啊,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啊……”
我不明所以,也懒得理她,立刻拉门就准备走,却在走廊里碰见了何聚伊。
我对她点了点头,准备继续走。她却突然叫住我:“嫂子!”
我转过身来,“有什么事吗?”
她神色紧张,我瞅见她的两个拇指几乎要搅在一起,“我、就想问问你,光盘的事情,是真的吗?”
光盘?什么光盘?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说我就是跟王斌祥上了床,只是为了救何家?还是说我被靳湛言算计,无路可走?
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那视频就是一把镰刀,将我永永远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让我一辈子不得翻身!
可是礼义廉耻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守住了,就能换钱吗?就能让何聚郄死而复生吗?还是能让何家继续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呢?
都不可能了!所以,那些都不重要!
所以我笑了笑,像以前一样,亲昵地想要摸了摸何聚伊的头:“聚伊,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个世上有很多的迫不得已。”
我不知道这个举动,是为了安慰何聚伊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我已经没有谁能依靠了。在整个何家,唯一可能理解我的人,大概只剩下何聚伊了。
可何聚伊一下拦住了我的手,闪身后退。
“再迫不得已,做人也要有底线!”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娱乐新闻而已,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等风头一过,大家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该过日子过日子?
但我真的低估了流言蜚语的作用!
话语刚落,电话就响了起来,我从包里掏出来,却发现屏幕上显示已有十三个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来自易市重要媒体,最近的几个全是朴秘书。
我赶忙接起,朴秘书几乎要哭了出来:“太太!所有债权人和董监高的邮箱都收到了那份不雅视频!董监高会议已经取消了!何氏股票已经全面停牌,估计再难翻身了!现在债权人全部围堵在何氏大楼门口,警察都出动了!”
我的头脑居然出奇的清醒,“别着急!你等等,我马上就赶去何氏!”
来不及再说什么,我立刻就冲进了电梯,启动宝马,就要往何氏赶!谁料车子却刚开出地下车库,就被包围了!
车窗关得十分严实,我居然都能听见他们的高声吼叫:“就是她!害死老板,让我们血本无归的就是她!这个臭婊`子!自己跟有钱人跑了,根本就不管我们死活——”
我的车根本就开不出去,总不能碾着这些人的尸体往前走吧!我只能熄了火,哪想人越涌越多,有人从旁边的施工现场搬来了石头就往我的车上砸:“下来——你给我下来——”
石头的闷沉让车身整个一晃,我感觉脑袋陡然轰鸣。越来越多的石头向车子砸过来,还有铁锹、木头、砖块……我的车定然被砸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
咚咚咚,我在里面听得越发清楚,心脏砰砰跳得越发厉害。
我想我今天是逃不出去了!
透过后视镜,却看见何父从别墅里出来了,陡然是一声利喝:“喂!你们干什么——”
那些人宛如见了血的蚊子,一个个放开了攻击我,转而向着何家别墅赶去!我看着那些人手里的工具,心惊肉跳,何家别墅连个保安都没有,里面只有两个老人和何聚伊一个姑娘!这样涌进去,只怕是何家父母都活不下去!
砸窗玻璃,砸门,院子的地上已经满是狼藉!
我甚至听见了何聚伊的声嘶力竭的哭声:“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冲进来了,怎么办?”
还有何母的叫骂声:“林温白那个死东西,自己倒是逃掉了,害得我们今天只怕是活不过去!”
我从车上跳下来,整个何家宛如被洗劫后的修罗场,地上全是碎玻璃碴和鲜血!他们还在打砸抢着,我大惊失色。
惊慌失措间,我一声尖叫:“你们都停手!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可眼前到处都是碎裂的声音,我这一声尖叫全部湮灭在嘈杂中,我索性抄起了餐桌旁的木板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地上砸过去——
几乎是天崩地裂的一声响——
现场的人终于停了手,全都望着我,我厉声道:“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