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微微苍白，清澈的水眸里闪过一丝刺眼的猩红。
这就像是那天晚上在娱乐城里，他眼睁睁看着她妥协，看着她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换取一时的安宁。那些从整个世界里涌来的四面八方的黑暗，她能躲则躲，躲不了就承受，承受不了就将那些恨都狠狠压下，云淡风轻。
手机在小包里震动了一下。
瑶瑶拿出来看了看，那是那个姓林的畜生发来的地址，距离这里，隔着半个小时的出租车程。
走路不知道要走多久。
御烈诚静静等着，等到怀里那瘦弱的身影从僵硬到放松，她推开他的臂膀，从他强势的压迫下挣脱出来，清澈的水眸看看他，再看看他的那辆车，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你是免费送我？”她抬起小脸，脆声问道。
御烈诚眼底幽深而绝望，闪过一丝剧痛，却淡漠地点点头。
瑶瑶小脸闪过一丝恍惚，想了想就绕过他走向车子，小手俯身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在坐上去之前顿了一下，清冷的眸抬起，故作着镇定与坚强：“你怎么不过来开车？！”
她傲娇的清冷小脸微微上抬着，仿佛是在风尘里摸爬滚打过无数遍，历经沧桑毫无所谓的模样，眸光流转，那里面透出的尖锐而血腥的刺，只有御烈诚才能感觉得到。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她。
他要的，是她褪下这一身的刺，纯然地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他很想看看，那样的苏遥到底是怎样。
御烈诚淡淡垂了眸，高大挺拔的身影优雅走过来，将车门打开，垂首坐了进去。
车里的空调开着，她穿得少，却缩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御烈诚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心里仿佛有冷冽与温暖在互相撞击，交融，他垂眸低低说了一句：“安全带。”
她清冷的小脸索性不看。
按着位置少过去，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挤撞了肩膀，她削瘦的小身板躲闪着，终于看到了角落里林景宪那呲着黄牙大笑的场面。
踟蹰着，不肯走过去。
“哎？苏遥？”他却看到了她，呲着黄牙笑着招呼她，“来来来，到这边来……你来的可真是快，我以为我还要等一个晚上呢，你可让我想死了……”
抓了她的手腕，就要将她一把扯下来抱到怀里。
瑶瑶一身薄汗，清冷的眸子瞪着他，一手撑住沙发，想要将自己纤细的手腕从他的大掌里面抽出来，脆声道：“就一次，学位证你给我？”
林景宪笑容有些减弱，咧咧嘴角觉得扫兴，扯住她的手腕顺着她的胳膊往上摸，挑眉道：“一次？不是一晚上吗？啊？”
周围爆发出一声“哈哈哈”的笑声。
瑶瑶的脸色，变了。
“那什么时候能给我？”她努力压着呼吸不稳的气息，压着恨，压着眼底的血腥，再次问道，此刻只想抄起桌上的酒瓶子砸碎他的脑袋！
“啊，还有--”林景宪说到这里眯起眼睛，歪歪嘴角扯出一个冷冽血腥的笑容，幽幽说道，“你那个朋友叫芷琴的，在学校闹事坏了我的名声，所以瑶瑶……等咱们完事儿之后还得让你跟媒体出面说说，……等这些事都过去了我就给你……你说好不好？”
瑶瑶的一张小脸，已经冷得要结冰。
她曾经想过，想过这个世界到底有多肮脏龌龊，有多恶心，有多不公平……可是她已经连自己的底线都出卖，却依旧换不得半点安宁。
姐，你告诉我，现在我还能卖什么？。
她的年纪，她的稚嫩，应该足足可以做他的女儿。
瑶瑶将唇瓣都咬出血来，在一群笑闹声里，细长的胳膊穿过男人的肩膀去够台子上的酒，吸一口气，“砰！！”得一声将这个男人的脑袋用酒瓶爆开了花！！
整个品茗居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和混乱的重物倒塌声。
“……”林景宪捂着脑袋，只感觉脑袋破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地从里面溢出，猩红着眼眸抬头寻找那个罪魁祸首。
“妈的小贱人……给我堵住她别让她跑了！给她面子她还当自己是根葱！”粗喘着的嗓音低吼着说道。
瑶瑶小脸苍白，丢下了酒瓶子拼命地往外跑。
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自己的包是被谁扯住了，她胡乱地将链子扯下来丢掉自己跑，高跟鞋的鞋跟断了一只，她想甩掉鞋的瞬间被人狠狠扣住了肩膀和手臂，按着脑袋往地上压，她一脚踹了一个人，想跑的瞬间头上忽然呼啸过一阵风。
“砰！”得一声巨响，酒瓶连带着玻璃，混合着猩红的血液也在她头顶爆开了。
脑海里嗡嗡作响，像是一瞬间看到了天堂。
她跌倒在了地上，趴着一动都不能动，血水顺着地板流淌到了她脸上，疼得后脑都要碎掉，可是下一瞬，只听见一阵冷冽的打斗声，她手臂和背部的力道猛然松开了，撑着地面的小手被人握住，紧接着一个用力就被拽起，狼狈地跌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