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怔愣一瞬，随即便是情绪更加激动起来。
她根本就不顾及什么手头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她手边抓着喝水的陶瓷杯子，直接就朝着白苏苏脑袋上砸了下来！
白苏苏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已经开始接着捡起地上的东西来了。
这些东西，几乎是每一件，都是最好的。
她知道，父亲一向最宠爱她跟母亲，所以父亲不在了，她应该接手宠爱着母亲的习俗。
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都是她尽力给母亲提供跟之前一模一样的。
她扔下去的每一样，都不知道，需要她做多久的功，遭受多少的白眼，甚至出卖怎样的色相，才能换的回来。
她拼尽一切，小心翼翼守着的东西，想要一股脑，全捧给她。
可她忘了，她对她的恨。
小京惊呼一声未落，白苏苏就感受到头顶上一股剧痛袭来。
正在头顶，此时还在生生的疼。
凶器落地，白苏苏下意识看了一眼，却是父亲在她小时候，跟她一起亲手做出来的陶瓷杯子。
这还是她，从破产被封禁的宅子里，唯一拿出来的东西。
再也忍不住了。
白苏苏直接把刚捡起的东西，扔在一旁，开始细致的捡起杯子起来，眼神里闪烁的泪光和疼痛，看的小京都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苏苏，我帮你吧。”
小京想要蹲下、身子帮白苏苏，可却被白苏苏拒绝了。
这个东西，该她自己一个人捡，父亲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都被她弄碎了。
碎片没地方放，小京给她递了个塑料袋，却被白苏苏拒绝了。
她伸手摊开了自己的裙摆，直接就一片片放在自己的裙摆里面。
一片片捡起，白苏苏做的特别认真，只那样狼狈的背影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终于，全部都捡了起来。
白苏苏终于笑了，笑容明媚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她站起身，朝着外面走，白母眼神微动，却是出声制止：“白苏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卖了你自己，你现在要跟人睡觉是吗！你给我回来，给我停下！你如果不停下，我就死给你看！”
白苏苏身子一僵，手下一软，刚捡起的陶瓷碎片，全都碎落一地。
眼泪再也忍不住，白苏苏就那么直直的跪在地上，看着这些瓷片，身形越发寂寥。
眼泪如断了线的帘子，一直不间断的往下掉着。
可白苏苏却不想当着病房里所有人的面，就这么暴露出，自己所有的狼狈来。
她眼神模糊，慌张的往外冲。
可不知撞到了什么，被绊倒在地，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那些还没被打扫的瓷片，就那么被直接刺进了小腿里。
白苏苏忽的，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狼狈，什么难过，什么心疼。
从一个被父母以及周围所有的人，放在手心里冲着姑娘，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罪呢。
她忍着。因为是她的错。
尽管她不知道，那个一脸冰霜，却独独对她温柔的秦岭川，究竟为何，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付她家的公司，她的家人，她的一切一切。
但归根究底，是她的错。
好，她忍着。
可，她也不过是刚面对风雨的小女孩而已，她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被那么多人指责。
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样被千夫所指的路上，能坚持走多远，能坚持走到哪里。
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白苏苏嘴角勾起个苦涩的笑容。
她知道，她不能哭泣太久，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她挣扎着起身，小京立即想要过来搀扶她，却被白苏苏拒绝。
她就那么，站了起来。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拒绝那个塑料袋，她捡的异常缓慢，就那么把所有碎片全都捡起来。
神情虔诚。
在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这才抬起头站起来，向着外面走去。
这一次，江丽倒是没有拦着。
白苏苏自嘲的笑了笑，却是推门而出。
没想到，刚出门，她就看到，正一脸阴沉的看着她的秦岭川。
也不知他在旁边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心底的仇恨消失了多少。
白苏苏就这般平淡的想着，她甚至也没想到，她竟然有一天，也会被生活磨灭成，麻木的样子。
她甚至就那么无波无澜的朝着秦岭川所在的方向走去。
慢慢的，一步步就那么走过去。
看着她脸上的无悲无喜，秦岭川的心脏，就有些说不出的 烦躁。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秦岭川眼神深邃：“你在躲我？”
躲他？
白苏苏面上带笑，眼神丝毫没有躲闪：“秦先生说笑了，整个容城，不都在秦先生手下吗？苏苏如何能躲得过去呢？”
秦岭川深深的看了白苏苏一眼，手指却忽的紧紧捏紧。
半晌他才松开掌心，看着白苏苏，目光里的深黑，依旧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深意。
“那就好，毕竟，你们该偿还的，还早得很呢！”
白苏苏仔细打量秦岭川的表情，试图找到他有半分怜悯的表情。
可，都没有。
这还是白苏苏第一次那么想要知道，所有秘密来。
她抿着唇，看向秦岭川，眼神里满是认真：“秦先生，我们白家做了什么罪孽的事情，您说！除了我纠缠着您这件事之外，我们白家可曾招惹过您！凭什么，您凭什么一句话不说，便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您还不满意！呵，法官定罪，也要给被告反驳的机会，您就不准备让我们白家死个明白吗！”
也不知这番话，哪里惹到了秦岭川，白苏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岭川一把抵在墙上，一双大手，直接就朝着自己的脖子而来。
白苏苏瞬间就感受到了窒息的滋味。
这样的滋味，比着如今每一日的烈火烹炸，也差不了多少。
白苏苏嘴角缓缓勾起笑意，甚至对着秦岭川挑衅起来：“有种，你就杀了我！”
谁料秦岭川，看了她许久，终于轻嗤一声。
“我就喜欢看你挣扎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样子！”
白苏苏丝毫不意外这个回答，但，真当这几个字落下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自己浑身一颤。
像是寒风呼啸着，浑身千疮百孔，遍体生寒的感觉。
白苏苏紧掐着掌心，只觉得心脏里的紧窒感，差点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松开手。”
身边一股清润的气息传来，白苏苏下意识抬头看去，便望进一双温润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