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有点儿不认识村长了,但还是围了过去,赶忙将栽在河里的村长翻了个身,拖到了河滩上。刚才还放声大笑的村长竟然咽气了,还是淹死的!
大家都吓呆了,没有人怀疑是陶桃动的手,毕竟陶桃都自身难保了。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有人高呼。
这时大家才略微镇定下来,明白了村长为何突然死亡,甚至脸上还长出了青紫色的尸斑,仿佛死了很多天一样。原来这就是报应,想要淹死别人,最终自己却淹死了。
他们扭过头,看向陶桃,由衷的希望别的村寨的人能够救下陶桃,免得他们也要遭报应。
“哎呀,你们别过来了!”水已经蔓延到了陶桃的脖子,她仰面呼吸,绑在背后的手指却在捏诀,想要解开绳子。
突然,岸上的一切都静止了,包括正在朝她游过来的人们都停在了原处。
陶桃惊呆了,因为她不再下沉。
“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在捣鬼?给我出来!”她解开了绳子,疑惑的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并没有发现任何邪祟。
难道是封烬来了?或者苏豪?
不,无论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出现,都不可能拥有暂停时间的力量。
话音刚落,一股力量袭来,陶桃整个人都被卷了起来,就这样毫不费力的站在了水面上。不,这哪里是水面,这简直就是水做的地面。
她惊讶的看着脚下,轻轻的抬脚,往前走了一步,水面就跟充满弹性的果冻一样,既舒服又凉快。
“不管了,先上岸再说。”陶桃飞也似的跑上了岸,这才发现河滩上躺了一具尸体。
是李家村的村长!
她推开围在那里的村民,一眼就认出了村长脸上的尸斑。这不是普通的尸斑,而是中蛊之人特有的。原来李家村的村长之所以想要弄死她,又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全是因为被人控制了,这个可怜的壮汉早就死了。
“又是封烬,我与你势不两立。”陶桃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一张黄色的符咒从天而降,竟然直直的飘到了陶桃的眼前。陶桃伸出手,接住了那张符咒,上面的字迹她认得,是师父的。
纸条上写道:陶桃,师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但愿你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瞬间,陶桃泪如泉涌。
“地藏……”她低低的叫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却是什么都忘记了。
手上的符咒自燃了,她也不记得刚才说了什么,只晓得师父违背规律,用了最后的力量救她,而她是再也见不到师父,甚至连师父的模样都开始在脑中渐渐模糊,那些记忆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
师父到底是谁?她曾经又经历了什么?
“哗啦”一声,一条鱼从湖面上跳了出来,然后湖水开始翻滚。
陶桃擦干眼泪,毫不犹豫的施展出瞬行咒。仅仅一秒的时间,暂停消失了,人们继续刚才的动作,而陶桃已经躲在了远处。她站在树干后面,看着李家村的人在恸哭,湖面上的人失望的回到了岸上。
“一切都结束了。”陶桃伸出手,掌心是符咒燃后的灰烬。
灰烬随风飘去,她的泪水也干涸了。
“什么结束了?”一道低哑的男声奇迹般的响起。
陶桃转过身,猛然看见袁飞,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神采:“你……你怎么来了?”
她已经留下了字条,无比确信袁飞会看见,而且城中都是大火焚烧过的残垣,袁飞理应留在那里善后才对,怎么会跑来周家坪?
“我问你什么结束了?”袁飞拉住了陶桃的手,一边说,一边就要往河边走。
这个小破村子太诡异了,他一个人开车过来,结果到村口的时候来了一帮人。为首的老头子他认识,可不就是白马组的村长嘛!细细询问之下,才晓得这帮村民得知要打仗了,想要提前躲到山里头去。他以少帅的名义起誓,保证战火不会蔓延到周家坪,这帮人才回去了。
他便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打探陶桃的消息。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在装傻,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最后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村长拄着拐杖走过来,硬是拽着他的手,叫他赶紧去母亲河。当时,那村长的神情简直叫袁飞害怕,似乎他再晚去一会儿,就要跟陶桃永别了一样。
他不敢耽搁,问了母亲河的大概方向,就一路跑过来,结果就听见陶桃说什么结束了。
难道这个小坡村的人能够放下成见,不再想着逼迫陶桃去康月地产讹钱了?
“没什么,咱们快走吧。”陶桃赖在原地不肯走,她可不想让袁飞在乡亲面前露脸,“你要是还想娶我,就立即带我走。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就是要借这个机会跟周家坪脱离关系,让他们以为自己死了。要是她被人瞧见,怕是真的要坐实了妖女的名号。
“你……真是拿你没办法。”袁飞语塞,谁让陶桃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辈子他认定了陶桃这一个女人,也打算尽快的迎娶陶桃。
袁飞往前看了一眼,没瞧出什么端倪,只能牵着陶桃的手往回走:“车就停在村口,你跟我回省城吗?”
不知怎的,他有些不自信。
陶桃是回来解决问题的,应该没有机会回老家看看,他也很清楚陶桃对奶奶和师父的一年,所以陶桃直接跟他离开,他觉得不可思议,深怕陶桃出了什么事情。
“你不用看我,我以后都不会回来了。”陶桃抬头,发现袁飞心虚的扭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夫唱妇随,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她紧紧得回握住袁飞的手,似乎错过了这只大手,属于她的幸福也会不翼而飞。
奶奶是树妖,早就随风去了,而师父的尸体埋在辉城的大帅府,她真的没必要执着于周家坪这块土地。她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也该完全放下过去的自己,重新开始了。
“夫?”袁飞激动的将陶桃按在了树干上,说话都不太利索了,“陶桃,你再说一遍,你叫我什么?”
他红着脸,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更加耀眼了。
“嘘。”陶桃警惕的竖起耳朵。
有皮鞋踩踏草丛的声音!
“咳咳……”陈旭悻悻的摸摸鼻子,双眸和陶桃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