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宴会极乐而罢，喝得半醉的皇帝当场宣布明日休憩一日，大家自行游猎。
湛霄和归旋走下台阶，有人牵过两人的马，毕恭毕敬地道：“侯爷、中郎将大人，请慢行。”
两人翻身上马，驱马出了逐鹿台。
归旋转过头看着，“湛霄哥哥……”
他沉声地打断她的话：“回去再说。”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看了他们远去的背影伫立片刻，然后拨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 * *
湛霄和归旋一路无言，直到走回营地进入大帐。
“湛霄哥哥……”归旋有些忐忑地叫住 。
他回身看着她，静静道：“阿旋，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归旋的眼睛一下子酸胀，他竟然对她说这个，他为她犯下这欺君之罪、他为她触怒皇子、为她君臣生隙，他第一句话却是：你受委屈了……“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任性非要去什么逐鹿台，你也不会平白多出这么多祸事……”
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眼睛里却已是漫天温柔的星河，叹了口气道：“不干你的事，我功高震主，有没有你皇上都心存猜忌，晋王心胸狭隘、刚愎寡恩，你去不去逐鹿台，这件事他都会借机发难。”
“可是……”
他忽地一笑，“阿旋，这可不像你，做了便做了，哪有那么多可是和后悔？”
“……”
“说说白天的事吧。你们和晋王怎么起冲突的？以他的性子居然没当场闹得下不来台倒有些奇怪。”
归旋垂头不语。
微微冷哼一声，“明日我可要好好问一问铭剑，是谁给了他这么大胆子？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直瞒情不报！”
“你不要怪他，是我不让他说的，是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向晋王……下跪的。”
闻言脸色一僵。
这顷刻的表情让归旋不禁心头猛跳，“不要紧的，都怪我太傻，以为他挽回些面子就会算了，毕竟你是朝廷重臣，得罪了你对他也非常不利……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不依不饶鲁莽行事。”
湛霄沉默许久，轻轻抚着她的鬓发微微笑道：“阿旋，我定会替你雪今日之耻。”
她摇摇头，“不用，我不想和他计较。没什么人比一个失败的皇位竞争者活得更痛苦羞耻。我们根本无需和他计较。”
湛霄眼中闪出一丝异色，“你这么觉得？他一定会失败？”
归旋点点头，以前她不清楚四皇子为何会落败，不过现在她看得很清楚，“是的，晋王这个人鼠目寸光、刚愎自用、既无心胸又无谋略。他身边的人看似很有利，皇后、太傅、尚书，可实际上没有一个能真正撼动朝野的人物。这个人成不了大事！”
湛霄扬了扬眉，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那你觉得众皇子之中何人能成大事？”
归旋脑海里不由浮起那个谦谦如玉、风神秀雅的身影，她摇了摇头，“ 湛霄哥哥，你看呢？”
湛霄顿了顿，说：“怀王偃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