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涉及到军中计谋所以下官不方便去宣读了，还请将军好好打量思考一下。”
季子楠将圣旨接过去，仔细打量，正是他父皇的笔记和印章。只是圣旨中所言，却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了些。
如今花城之中有十万官兵，皇上的意思便是让季子楠将这兵分两路。
要求季子楠协同张小花分成两路，说白了就是一对负责攻打而一对负责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也就是一虚一实。需要张小花假装一队人马向前，而季子楠则是带领剩下的人马翻山越岭，横穿羌塘将残存的势力一并歼灭。
“包抄之术？”
季子楠这样喃喃自语，可是想了想张小花才刚刚流产，若是一旦出了什么差池，便有想不到的后果。
他哪里能让她再度涉险，随即立马皱起眉头表示拒绝。“父皇的旨意我自然明白，不过……还是应该多加考虑才行。还请大人回去，就说本王自有安排。”
“这个……”户部的大人明显有些为难，“王爷，这毕竟是皇上的旨意，圣旨你也想违抗吗？”
季子楠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立刻说道。
“本王必定可以攻下城池，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为何皇上会突然下圣旨来安排这一场战局？”
户部官吏略显迟疑，“王爷有所不知，不过其中大致的意思也能明白几分，那便是皇上对于这战时的时间有些不满而已。”
季子楠听罢之后，不禁冷笑。这个理由他怎能没有想到过？
当今圣上并非懦弱无能。虽然对当今丞相忌惮，可是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年轻有为好战的帝王，年轻的岁月里戎马征战，东玥的盛世便是由他打造的。
而如今季子楠还是镇国将军，竟然攻打柔然这一场战事打了长达如此时间，他不高兴是肯定的。
只是有一点便是其中一环扣一环，不仅军饷粮草有问题，而且这其中还有些暗杀，更何况不能忽视的是军营中的内奸与柔然互通款曲。
季子楠自然有意查明，可眼下却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回眸望了张小花一眼，自己妻子身体并不好，这一场拖沓的战事也早就应该结束了。
“将军，”张小花上前，“皇上的旨意便是圣旨，不如就如皇上的意思办吧，我们只能遵从，不是吗？”
她难得和自己说话，季子楠高兴之余也只能听从她的意思。
“嗯，留两万人守住花城，其余的本王多加思考打算再通知给各位。可觉得有何不妥？”
季子楠询问在场降临的意见，环顾四周并没有人说话，他与张小花的视线再一次交汇。气质如兰的女子，此刻檀口轻启淡然耳语道。“并无不妥。”
“甚好。”
没有别的事儿，他便安排众人散去。而此刻的张小花则是最后一个离开这个营帐的。
有一个女子搀扶着她，季子楠这样细细打量才发现她脸色看起来竟然虚弱。
始作俑者就是季子楠，她本来就是一个心思缜密又细腻的女子，失去胎儿，伤心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她这做母亲的，显然更像是一颗心从胸口里生生的被挖出来。
但对于这种事面前，任何口头上的语言都是无力的。
季子楠有时候虽然冷血，可他毕竟爱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那一整夜的愧疚和心痛，瞬间翻涌而上。
他来到那个女子的身旁，安排侍女退下，随即亲自搀扶张小花。
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她整个人都压在季子楠的身上。
花城多雨，昨夜晚上明显下过雨，地上是青石板街，此刻散发着雨水的味道，清新自然，仿佛前几日屠城的事儿也被人慢慢淡忘下去。
他尽量不让张小花走泥泞的地方。两个人的气氛太过于微妙，张小花一向是个话唠，可今日却一句话不说，他不由得心里着实有些发慌，便开始和她说着话了。
“身体可些好些了吗？”
“无碍。”
“你……心里可曾怨恨本王。”
“将军需要在这军营之中树立威严，我一个乡野村妇又为何要恨你呢，夫为妻纲，不是吗？”她的语气不悲不喜，不过季子楠却明白这些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我不再追究方时弈可好？”
“好。”她终于正常的回应了。
季子楠语气低沉，不过仍有期待，他望着张小花说道。“忘了最近发生的事好吗？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那样，可以吗？”
“说白了，王爷的意思是让我继续找准自己的位置，不能鲁莽行事不能越权夺位。”她这样说完，嘴角扯开居然笑了。“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是怎样的？”
季子楠听到她这样说，不由得慌乱，眼前的女子虚弱，此刻眼眸低垂，身子受不了，鼻尖上已然有了汗珠。
“赤城……真心。”
他说完这两个词，便一时语塞，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可是听他这么说，一向爱笑的张小花，此刻却收起了刚才刻意装出来的笑容。
“季子楠，你告诉我那日在点将台的羞辱，你给我到底又是什么？我觊觎了我不能够拥有的东西，我失去了我的孩子，我以为我维护我的朋友，可以遵从内心的原则。我对待朋友的赤诚在你眼全部是儿女私情。说白了，一旦触及你的底线又哪里能够看得到真心和赤诚？季子楠，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
她的胸口因为愤怒剧烈的起伏着，“你知道吗……我这些天做了个梦。我好像不是张家的人……”
张小花垂眸，“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可发生的种种竟然那般真实。梦中的我有父亲的……爹娘疼我没有人欺辱我，我不用再受老宅的人迫害……季子楠，我知道你们都在隐瞒着什么没有告诉我。可是我就如同一个小丑一样，什么都摸不清，又什么都道不明。你可曾愿意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给我？”
“你……你都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神中的神色明显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