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水凝之前同李言昭交往过密,其身份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幻术师,不过既然你喜欢她,前尘往事我也就不追究了,如今我可写下圣旨来替你们赐婚。”
江落轩不知苏水凝是苏皖之女的身份,更不是她与沈墨的关系,不过就他知道的而言,光是苏水凝曾经辅助李言昭而与自己作对一事,他便有充足的理由来将苏水凝大卸八块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这般做,其原因也无非是碍于同沈慕东的情面而已。
沈慕东很领江落轩这个情,不过他说自己所求的并非是这个。
这倒是让江落轩不解了,“不是这个?那你所求的是什么?”
“我要求如今关押在刑部的一个人。”
“谁?”
“云尔若。”
丞相府内,苏水凝待在别院的长廊上,很是百无聊赖的望向日底头下的湖水。
此刻满湖碧水被阳光烘照的波光粼粼,水面上如同闪耀着连绵不断的碎金,看起来是这般的光彩夺目。
一群小鸭子懒洋洋的游在水面上,黄黄的绒毛十分鲜艳。
而苏水凝此刻穿着一身同湖水一般的碧绿色长裙坐在廊道,她的头发被盘成几条小辫子尽数披在身后,乌黑的头发间别着一些小小颗粒的绿色珍珠,整个人看起来清新飘逸,却又灵动自然。
如今苏水凝在坐趴在栏杆上望湖,而沈慕东却在她的身后望着她。
“少爷,少夫人近日里召见了那江城三次,其间两次都有旁人在侧,第三次的时候倒是无人,不过那江城很快的便同少夫人的房间里出来了,面色瞧着并无异样。”
一看到沈慕东走过来,怀元便连忙走上前来事无巨细的同着沈慕东禀告着苏水凝的一举一动。
“嗯。”
沈慕东应了一声,他随手喝退怀元,同时开始举步朝着苏水凝走过来。
“我本来以为你会因为婚事的到来而想着法子逃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可以如此闲适的望湖,你这心态临危不惧,倒是很值得我学习。”
走到苏水凝的跟前,李言昭同她一块儿坐在长廊间,说出来的话音随意自然,好似不过只是同苏水凝闲聊而已。
看沈慕东神态自然平和,苏水凝瞟他一眼,索性坐正身子,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复道:“既然你跟沈墨已经打定主意的要筹备婚礼,那无论我怎么反抗只怕都会是无用功,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做这多于的动作呢?还不如该吃吃,该睡睡,这样一来,日子还能够过得轻松一些。”
苏水凝这话听起来好似是已经认命了。
沈慕东对此扯了扯嘴角,神情嘲弄道:“你若当真是这般听之由之,随遇而安之人,只怕我们之间早已经可以成为夫妻了,又何必会有后面的种种事端。”
听着沈慕东带着讥讽的话,苏水凝也不辩解,自己在沈慕东这里确实有逃跑的前科,所以沈慕东不相信自己也算是正常的。
反正无论她怎么说沈慕东也不会对她放下戒心,所以她便两手一摊,随意道:“既然说实话你都不听,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若这般想我,那便这样吧。”
苏水凝不替自己争辩的态度倒是令得沈慕东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苏水凝会针对自己的话巧言令色一番,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认了输,如此倒使得沈慕东有些索然无味了。
因为以前的苏水凝不会这样,她会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说着些讨人喜欢的话语令得自己开心。
就是因为他为苏水凝的讨好而感到欢愉,所以即便他清楚苏水凝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他也没法儿对苏水凝生起气来。
没有想到现在的苏水凝对自己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好像是已经料定了自己不会拿她怎么样,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的冒犯自己。
而以前的他确实在很多时候都对苏水凝心慈手软了,明明苏水凝几次三番的落在自己手中,可是他依旧没有拿苏水凝怎么样,这倒是助长了苏水凝的气焰,她还当真以为自己不可能拿她怎么样了。
沈慕东冷笑一声,瞧着苏水凝,他缓缓道:“其实你很清楚,不管你怎么任性,我都不会真正的伤害你。”
苏水凝摇摇头,“我没有这么说过。”
沈慕东不甚在意的回:“有没有说过都不要紧,我知道你不怕冒犯我,所以即便你在暗地里做着些小动作,你也无所畏惧,只是我劝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最好能够考虑一下旁人的安全。”
苏水凝觉得沈慕东这话好似在刻意的强调着什么,她顿时神情微沉,她收起了懒散的态度,登时便询问沈慕东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慕东对此避而不答,他望向面前的一汪湖水,忽而有些怅然,他记得当时苏水凝居住于自己岐山的府邸之时,他也是在这么一个晴空万里的时候同苏水凝一起观湖。
而那个时候的苏水凝还对着自己和颜悦色,满面讨好,又是十分认真的教授着自己如何作诗,如何做词。
那个时候苏水凝面上的神情是灵动的,就如同月夜下飞舞的精灵,一颦一笑都那般的牵动人心,令得自己的目光久久的驻足于她的身上,绵延不去。
而现在的苏水凝自已然不会这般满面笑意的同自己吟诗诵月了。
他盯着苏水凝,忽然问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也有过这般的望湖。”
苏水凝满心只想追问沈慕东方才的话语含义,如今听得他词不达意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想也不想的回复道:“不过只是幼时之事而已,没有必要记挂于心。”
幼时之事?
因为沈慕东丧失了十岁前的记忆,他根本不会记得小时候的自己也这般的同苏水凝一起观赏湖水过。
他想着之前前往苏府的那个庭院处曾有一汪湖水,想来自己是在那里同苏水凝一起望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