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表哥,湛卢剑当真是寻常人不能触碰的的吗? 不过刚刚表嫂还没有碰剑,不如现在让她试试?”
郑烨还是想要探究一下湛卢剑的独有特性,所以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将苏水凝拉上前来,想要让她来碰触一下湛卢剑。
沈慕东见此,便将手中长剑放置在身后,很是义正言辞道:“她不用碰剑。”
郑烨不解:“为什么?”
“因为会痛,湛卢剑的禁制能损人气血,寻常人触碰之后会觉得很难受。”
李言昭张口接上郑烨的话,随后他的目光触及地上的一块蓝色绸布,瞧着那绸布又长又直,其尺寸大小同湛卢剑差不多,瞧着应当是湛卢剑的剑套。
他蹲身拾捡起地上的剑套,随后放置在沈慕东的面前,示意他将湛卢剑放在剑套之中。
“我想正是因为湛卢剑不能被人用手直接触碰来,所以才会有这层绸布做的剑套来包裹过它,从而以此防御持剑人被此剑的禁制所伤。”
听起来倒是很有几分的道理。
沈慕东伸手将长剑装进剑套里,随后将带着剑套的湛卢剑放置在郑烨的面前。
“现下你来试试,如今握住此剑,是否依旧还是会被此剑的禁制所伤?”
方才的疼痛感还未从郑烨的体内完全消散去,如今又要触碰此剑,郑烨简直对此简直是心有余悸。
他侧头先朝着苏水凝幽怨的看了一眼,心中嫉妒她被人关怀,如此倒不必受到湛卢剑禁制之伤。
正过头来,郑烨咬牙接过了湛卢剑,这一次,他并未觉察手掌疼痛。
沈慕东看他神情并无异样之色,便知道隔层绸布确实可以使人避免湛卢剑禁制的伤害。
重新拿回湛卢剑,一行人从密室间摸索着出去,一路上若是遇见石壁挡路,便用干将剑来劈开石壁,若是碰剑暗器逆袭,李言昭跟沈慕东两个人便出手抵挡暗器。
他们一行人之间,沈慕东的功夫当属于宗师境界,李言昭虽受内伤,强撑着也能抵抗,郑烨的功夫也不算差,勉强也能自保,他们三个人护着苏水凝,一路倒是平安的自密道间走了出来。
他们的出口处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自山上朝下望去,将军府的全景尽收眼底。
此刻将军府内四处一片灯火通明,想来是因着他们失踪,底下人在此寻觅追踪,这才用灯火照亮了这座府邸。
谁都不会想到天下王者之剑会放置在将军府里,如此一来,将军府门口设有奇门八卦,其间机关遍布的设计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将军府要守护好湛卢剑。
“听闻苏皖是因为与夏国王庭私交过密,因着泄露了本国的军机,这才以叛国罪祸及满门。可是一个能守护天下王者之剑的将军,怎么可能会当真犯了叛国罪?湛卢剑是把仁义之剑,能守护它的人想必也不会是奸邪之徒。”
盯着沈慕东手中的那把长剑,此刻湛卢剑被一方平淡无奇的蓝色绸布包裹的严严实实,萤火抽绕着他们飞舞,点点浅黄色荧光映照在剑套上,使之显现些许的微光。
李言昭一时间有感而发,他向来做事很有分寸,自然也是谨言慎行的,如此公开替叛臣鸣不公,可见现下是当真心有所感,只是此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李言昭只怕是要被皇上猜忌了。
沈慕东朝着他望了一眼,待见他神色坦荡,倒颇有几分仗义执言的感觉,一时间沈慕东也不屑揪住这样的话语去圣上面前暗告黑状。
他只是淡声开口道:“守着湛卢剑的人便一定就是好人吗?湛卢剑是正道仁义之剑,但是守剑人却不一定有此品德。苏家叛国之事早已经有所论断,你若是想要替苏皖喊冤叫屈,最好是拿上证据来,无凭无据的暗自妄下定论,只不过在信口雌黄而已。”
沈慕东的声音虽然平淡无奇,其间却含着一股子气势,携带着压迫之意来斥责李言昭的感叹着实算是言辞有失。
即便此次沈慕东已然动气,但是破天荒的,这次李言昭却并没有避其锋芒,反而目光大大方方的同着沈慕东对视而来。
“沈少爷,你在话语间似乎已经认定当年的案子是没有叛错的,你我皆不知当年之事的前因后果,之所以你能这么确定的将苏皖盖棺定罪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主审苏皖一案的人是沈相,你认定自己的父亲没有错,便是觉得苏皖一定有错。”
李言昭言辞烁烁,说出来的话语掷地有声。
这样的话说出来,很显然的是要跟沈慕东作对到底了。
沈慕东虽然同沈墨在一起的时日不多,心中却自还是十分看重这位父亲的,如今听得李言昭在话语间对沈墨带有贬斥之意,他登时冷下脸来,一双眸子夹杂着寒冰冲着李言昭直射过来,就如同出鞘的利刃,满携锋锐。
“李言昭,即便你如今是身负皇令的钦差又如何,此处荒凉偏僻,我若杀了你,你觉得是郑烨会告发我,还是苏水凝会告发我?”
沈慕东话音刚落时,已然势如闪电般的自腰间抽出了干将剑,他将剑刃横亘在李言昭的脖颈之上,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冰冷,反而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嘴角还出一点点的弧度,风轻云淡之间裹挟着一点点的残忍。
“沈慕东,你……”
“没事。”
苏水凝在看到剑刃横在李言昭脖子上的那一刹那间,一颗心不由得绞紧了来。
她站出来预备阻止,步伐还未往前走两步,李言昭却一手将她拦截住,只是说了句无事。
沈慕东本只是因为李言昭对于父亲的不敬之语动了五分杀心而已,眼下在看到苏水凝对于李言昭的紧张神态之后,他的五分杀心一下子便增长成了七分。
他把剑刃朝着李言昭的脖子内又递送了一些,很快的,一道血痕便出现在了李言昭的脖子上。
干将剑锋利无比,只要沈慕东再稍稍的往前递送一点点的位置,李言昭的头颅在顷刻间便会被砍下来。
然而在此危急之刻,李言昭却依旧面不改色,脖子上的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衣襟流入了胸口处,一点点的渗透了他的里衣。
其实沈慕东已经割断了李言昭的一条血脉,虽然割得浅,但是失血量却并不少,只不过李言昭却好似感觉不到伤口间的疼痛,依旧还是一副清风朗月的君子模样,又是温温和和的开口道:“即便我死在这里,我想郑烨跟苏水凝都不会告发你。”
这话就是在回复沈慕东方才的言语。
沈慕东闻言目光打着狠劲,似笑非笑道:“既然你心底有数,那便就这样的上路好了,看在你眼下这股临危不惧的风度上,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个好去处来埋葬你。”
言罢,他立刻便要伸杀了李言昭。
“沈少爷,这天下间,无论谁都可以斥责苏皖的不是,唯你不行!”
“哦?”
李言昭的话语成功阻拦了沈慕东的行为,他冷眼看着他,出言问道:“为何?”
“因为苏皖是你的师傅,你的内功心法师承苏皖,他养育你七年,教你读书识字,亦师亦父,在如此的恩情面前,你觉得你能斥责苏皖的半分不是吗?”
李言昭神情严肃,字字玑珠,话语间隐隐含着指责之意。
听闻此言,沈慕东登时神色一变,虽然他的记忆里对于曾经往事是一片空白,但是他在潜意识间却觉得李言昭所说之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