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猜测,没有证据表明就是他做得。”
沈慕东侧头望向李言昭,眸光间染着令人胆寒的阴郁。
李言昭缓缓一笑,神情柔和的解释道:“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并非表明立场,只道沈相同这件事情当真存在联系。”
“不会有任何联系。”
沈慕东紧盯着李言昭,目光间闪烁着暗芒,他沉声开口道:“我父亲不会是叛臣。”
“你……你是沈相之子?”
方才那引路人在听到沈慕东的这层身份后,当即大惊失色,待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些言论,一滴冷汗便自额角间滴落,因着怕被沈慕东问责,他快速的转身就跑,好似伸手站着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望向那人急急奔走的身影,沈慕东的目光越发的晦暗,心中自是觉得不舒服,却又没法儿开口去表明自己心中的情绪。
他只是在心底里暗自默念,只道是百姓误会,沈墨定不会叛国。
抛下这事儿,沈慕东的目光朝着面前的大门望去,只见漆黑的铁门已经往内开了些许,自门间的缝隙间可以隐隐望见将军府的全景,不过看着似是而非,并不全面。
沈慕东伸手推开府门,其间的景象并无如同门外般的奇整,其间器具表面上染上了些许的灰尘。
因着将军府地势开阔,远眺一番,只见四处都是小桥流水、亭榭楼阁之景,这完全是地道的苏州建筑,看着这些,沈慕东心中涌动着一些特殊的情感,心中对此好似并不排斥,也觉得并非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
此处的构造倒是同自己得梦乡间别无二致,如果自己当真在这里居住过,那梦中的那栋小楼、那处别院、那条流水是否就藏在这处府邸的哪个角落里。
只是那处到底会在哪里?
想到这里,沈慕东不由自主的朝前踏步而去,可他接连的走了数步,却怎么都到达不了通往后院的路径上。
站在门口的众人清楚的看到沈慕东活动的路径,郑烨奇怪开口:“表哥怎么了,他为什么一直都在原地打转?”
李言昭朝着四周观望了一眼,随后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可能是被困住了,这将军府各处物件摆列多有讲究,看似杂乱无序,实则错落有致,其间或是涉及风水之术,就是这般的术法困住了沈慕东,所以他找不到进入后院的路径。”
李言昭猜着或许是因为此等术法的缘故,所以百姓才会觉得此处有异。
郑烨不解,“可是我明明清楚的看到了来路,这距离门口处也不过几步之遥,怎么下去之后竟是这般难走?”
“因为门口处不处于阵法的范围之类,在这里我们的视野是清晰明了的,但是若踏足院中,就会被阵法所困,使得一切雾里看花,没法儿看出路径的真正所在方位了。”
“是这样吗?”
郑烨的问话有些不确定,虽然李言昭的话语听起来也有几分的道理,可是这不一定就是事实。
郑烨朝前踏出一步,他预备进入阵法之间去拉沈慕东一把,不料当他的双脚都进入庭院中时,面前的景色同之前在门口所见之景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东西都如同蒙上了一层白雾,几乎什么都看不真切,整个人都被雾气都笼罩,完全看不见来路,回头望去,方才自己下来的台阶也不见了,他朝后返回踏步,接连走了几步,然而无法回到刚才的台阶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所站立的地方还是平地。
此刻,他算是完全相信李言昭的话,以门口台阶为界限,台阶下便是阵法的边缘区域,一旦踏入此地,便受阵法所困,根本没法望见真实的景物,可能所站立的也并非是真实的土地。
郑烨原本是预备下来助沈慕东寻路的,如今不仅帮不了沈慕东,自己还受困于此,便是想离开都此处都无计可施。
此刻,一道白光忽而闪耀在迷雾之间,伴随着这道光束的到来,一阵霸道至极的疾风忽而袭面而来,其间蕴着无穷力道,郑烨本能的闪身跳至一旁,以此躲过如此攻势,在他侧身的刹那,他猛的感觉到笼罩在自己身侧的迷雾褪去了些许,隐隐约约的,他瞧见自己正前方站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表哥。”
郑烨唤了沈慕东一句,正待追过去时,却见沈慕东提剑朝上,又对准他右侧一点挥剑而下,凛冽至极的干将剑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朝前一劈,剑招砍向迷阵中,使得阵中涌动着一层白色光束,这是宝剑与阵法相碰撞所形成的闪光。
一道闪光过后,面前的浓雾依旧笼罩在四周,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个阵法过于的无坚不摧,即便是干将剑也没有办法完全破阵。
而方才沈慕东使出的那剑招被阵法反弹回来,从而向后形成了凌厉的剑风,直直的朝着郑烨的面门而去,郑烨这才知道方才那股攻势从何而来,他再次躲避之后,却见面前的迷雾再次褪却些许。
原来干将剑的招式并非完全没有作用,每当它被剑招劈开一次,其术法的威力便会削弱些许。虽然沈慕东的剑招并不能完全的破开此证,但是却能对此阵造成一定的破坏。
只是阵法想来是根据奇门八卦的玄门技巧所致,只能依靠阵法的规律巧妙破阵,若是使之蛮力,只怕破阵不成,使力者还会被阵法反噬,身受重伤。
沈慕东自是清楚破阵在技不在力,可他不懂玄门八卦之术,又因内心急迫,无法等待,所以这才蛮力破阵,只希望可以尽快的求证自己心中的疑问,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使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剑来攻破阵法。
好在出翠竹林后,沈慕东身上的功力已到达宗师之境,他所输出的内力霸道至极,完全具有毅夫当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再加上干将剑与生俱来的锋锐凛冽,浑厚的内力加上绝世宝剑,两者结合间发出无穷的威力,顷刻间天地变色,阵法在此破坏已然愈渐薄弱,最终在沈慕东的第十剑中轰然破碎开来。
郑烨清楚的看到原本笼罩在自己周身浓雾已经全然地散去,面前的景色也已经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相比方才庭院间的明丽秀美,如今四处却都变成了断壁残垣。
他方才所见的那些栩栩如生的朱雀、朱鹮、青龙、白虎等雕塑皆被沈慕东方才的剑招给摧毁得彻彻底底,盆栽的鲜花都破开了来,就连假山也被粉碎开来,地上四处都是散落的碎石瓦片,甚至于不远处的桥梁都被拦腰横空劈断,轰然倒塌,桥梁中间的h石头直直的落入人工湖底,其一半沉在水底一半与岸边的石块相接,其身形摇摇晃晃,似塌非塌,看起来十分危险,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泥泞不堪。
瞧着这院中的变故,郑烨登时一愣,他所幸如今苏皖家被查抄了去,若是如今的主人家还在,但凡瞧见自己的家被破坏成这饭模样,只怕不会轻易得饶了他们。
郑烨瞧着地上的四处散落的尖锐石子,一时间都不知如何下降,而此刻沈慕东倏尔轻抬脚尖,身形如如雄鹰一般矫健有力,不过一个来回之间,其身影已经远远的远离众人的视线,再也找寻不见。
“表哥……”
郑烨在身后叫着沈慕东,然而沈慕东已经距离他数丈远,自是听不到郑烨的叫喊,他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想要去后院间找到那座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小院。
他有预感,那座院子便常在这将军府的其中一方位之间,只要他,一点一点的找寻,绝对是可以找到的。
“表哥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么的离开了?”
郑烨对此不明所以,嘴里嘟嘟嚷嚷着,面上十分疑惑不解。
李言昭也不知沈慕东这是怎么了,如今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医治苏水凝的脸上的伤更为重要吗?
这个念头只是略微的在李言昭的脑中转过便罢,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要找到草药才要紧。
不过瞧着着院中满地的尖锐石子,实在是不方便踏脚行路而去,只怕走在这样的路上,脚板会发疼发肿,他一个大男人倒无所谓,只是心疼苏水凝会忍受这样的痛楚。
他当下半蹲着身子。对着苏水凝体贴出言道:“此地难行,我背你过去。”
苏水凝本不想答应,不过当她的视线同李言昭的双眼对视时,却见他的眼眸间带有一种别样的光彩,瞧着似乎是有话对她说,她立刻便调转话音,只是点点头,随后便顺从趴在了他的背上。
郑烨回头瞧见这样的一幕,登时便不满的瞪大双眼,他指着苏水凝,张口就是用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你怎么能随便趴在男人的背上,你这么做对得起表哥吗?简直不守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