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听起来心中着实熨帖,苏水凝心中一暖,随后笑道:“公子,其实你为人真的很好,因为你总是在替别人着想。”
听到这般的夸赞,李言昭弯弯嘴角,又似不经意间问道:“那沈慕东呢,你对他的评价如何?”
一提到沈慕东,苏水凝的脸色便不是特别的好看,她想了一会儿,其后道:“若是以前的那个沈慕东,自是有情有义,也颇有侠者风范,但是眼下,他变得过于霸道了,再加上他现在人在京城,终日同沈墨待在一出,我有些担心他会变得同沈墨一样,不择手段,阴险狡诈,如果是这样得话,我只当自己不曾认识过他!”
苏水凝的话音很重,其间很是义愤填膺。
明明是厌恶沈慕东的话语,李言昭却从其间听到了几分的在意。
他神情略略失落,却又并不明显,有些话本不好直言,但是他还是没忍住。
他问:“你以后还会同沈慕东见面吗?”
苏水凝想了一会儿,随后才恨声回复道:“自是不想见,但若是不得不见,那也实非无奈,只是当下我已然同他陌路,再也难以回到曾经了。”
苏水凝说完,又是有意加重语气的强调道:“我与他立场不同,本早就应该分道扬镳,拖至今日,本就是我的错,如今我应要当机立断,省得以后深受其害,反而误事。”
苏水凝如此出言,这话是在有意的替自己再下坚定割裂的决心。
李言昭看向她,目光间带着几分平静,又带有几分洞悉一切的了然。
明明是要彻底划清界限的话语,然而这话苏水凝说得却更像是在自我说服。
青梅竹马的感情,当真是有那么的深厚吗?即便中间隔着灭族之仇,可是对于彼此,其内心依旧还满是在乎。
李言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心生惆怅。
经过今天的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中,在李言昭预备去皇宫向皇上复命之前,苏水凝开口叫住了他。
“公子,你能不能在整理卷宗的人选中再多添上一个人?”
“添上谁?”
“云尔若。”
苏水凝此言令得李言昭困惑,云尔若好端端的待在云府之间,为何要将她带到皇宫里面来。
“因为云尔若近来总是遭遇意外,这已经是接连两次的暗杀了,我想要保护她。”
苏水凝解释着,当初李言昭寻觅她的原因,也无非是以红娘身份的由头待在云尔若的身边而已。
皇上甚少理会这种小事,便是在整理卷宗间添上那么一个人来帮忙,他自也不会反对。
云尔若就这样的被一纸圣旨召进皇宫来,待她在藏书阁内看到了苏水凝时十分惊异。
“小凝,你怎么在这里?”
苏水凝已然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为此云尔若还让人费力找寻了一番,然而却一无所获,不料想却在这里遇见了苏水凝。
她走近几步,待看到苏水凝的脸颊光滑如凝脂,其间的伤痕已然尽数褪却的时候,她面色一喜,高兴道:“你脸上的伤已然好了!”
“嗯,之前我去了一趟苏州采药,故而才医治好了我面上之伤。”
言简意赅的解释完,苏水凝关心的询问云尔若,“小姐你的身体还好吗?之前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已然是大好了,只是我爹怕我旧伤复发,总是将我拘在家中,不肯让我出门去,忽而来了这么一道圣旨,我还很是高兴呢,整日待在家中,实在是无趣。”
云尔若淡笑着,目光自苏水凝的身上移至桌上的这些书目竹简之上。
“这些便是需要整理的卷宗吗?”
她蹲下身子,跪坐于案前,拿起苏水凝手下的一卷白纸查看,只见上面的大多字迹辨认不清,已然都被水泅湿大半,唯有零星的几个字清晰可见。
“这么多的字都辨认不清,只能靠着其间的依稀痕迹进行联想猜测,看起来这可是件大工程,轻易是完成不了的。”
云尔若朝着桌上一摞高高的卷宗望来,当下便是明白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是有多么的艰巨。
苏水凝听着她懊恼的话语,不由得微微一笑,自觉有趣,同时又鼓励云尔若道:“小姐也不必泄气,我会在这里帮着小姐一起整理的,而且除了我,还有李公子跟宫学里的太傅一起来帮忙,咱们人多力量大,将这些卷宗整理清楚也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说得也是。”
听得苏水凝信心满满的话语,云尔若倒觉得没有太过于沮丧了,她只是道:“小凝,你不要再唤我小姐了,咱们年龄相仿,便是以姓名相称吧。”
瞧着苏水凝这一身浅色碧裙的装扮,此衣虽然瞧着清雅低调,其间的料子却是极好,何况苏水凝现在藏书阁里翻阅卷宗,其身份也是同自己一样,想来李言昭是有意带着她进宫的。
“好呀。”
苏水凝一口应承下来,又是就着桌上的书卷,一点点的给云尔若做解释,告诉她该怎么去填补卷宗上被泅湿的大片空白。
平日里太傅跟李言昭也会过来,只不过他们都是男子,倒是不太方便留宿于内宫中,而苏水凝跟云尔若的住处倒是很好安排,只拨给她们一个距离藏书阁颇近的小院子,其间送两个侍女前来伺候便罢了。
因着她们居住场所距离藏经阁过近,平日里便可用更多的时间用于处理卷宗之上。
十几年前所记载的卷宗虽然被残毁大半,然而李言昭又去了洛阳寻来许多当年涉事之人的证词以及资料,两张对比之下,隐约可见卷宗间似乎记载着一桩皇室秘辛。
那就是昭和公主的身份其间存疑,她或许不是正统的皇家血脉。